那时他们目光相交的一瞬,却悲哀地发现曾经让能一切绝望平息的温馨爱情变成了某种如毒气般强大的浮躁情绪,没有人犯错,可他们再也不能互相安慰,从彼此身上找到任何曾让他们迷醉的幸福和谐了。
那道黑色的幽灵在他们心底翻滚着,轻易把他们的世界毁灭殆尽。“你也被甩了?”卫森漫不经心地问,把空罐子丢掉,刺耳的撞击声打断了艾伦的思绪。
后者不愉快地看了他一眼“你刚刚说什么女人?听说你和帕尔沃的男宠私奔了,不过打从看到你时我就知道那绝对是谬论,你照镜子自慰就可以了,还找什么女人?哈哈哈,这张脸足够满足一切性幻想了!”
他指着对面人那张精致过头的脸蛋,那笑容里那孩子气的灿烂在卫森眼里只觉得异样地刺眼--他为这张脸可谓吃尽了苦头,一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还让他一肚子火!
他一把抓住艾伦的前襟,轻柔的声音里带着森冷的杀气“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好笑。”艾伦愣了一下,笑容立敛,一把把卫森的手腕扯开“放手。”
卫森不用看他也知道那该死的柔弱的腕子上留下的红痕,他紧紧盯看艾伦,后者下意识地绷紧身体,对面那双漆黑的眼中有一种死神般的寒意。
“如果我是你,我就知道说话要谨慎。”卫森柔声说,那种极致的柔和里透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死神卫森’教育别人要谨慎,”艾伦冷笑--他甚至在这样笑时仍是稚气和纯真的“可以入选全年度黑道最佳笑话。”
“我是说在我面前说话要谨慎。”卫森淡淡地说“这不是笑话,是常识。”“你凭你现在这样?”艾伦说,猛地伸手揪住卫森的衣襟--他对此人丝毫不敢大意,卫森之所以叫“死神”是说他杀人干净利落毫无怜悯,艾伦对此更多的心得是他总能在最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动手,仿佛他天生就是个能敏锐捕捉所有机会的杀人机器!即使他大病初愈!
--所以他决定先下手为强,这一击用了十成力气。可是他显然没想到卫森虚弱到如此地步,他一手抓过去,对面的人竟然像是纸做的一样没有一点力道--也许有一点可是艾伦太紧张了感觉不到--直直向后倒去,艾伦一个没收住,直直压了过去。
卫森正倒在身后一堆杂物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发出巨大的声响,被撞散成一片,艾伦正压在他身上!
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准确地指在对方的额头上,保险被打开,手扣在板击上,那是同样稳定的杀手的手。黑色的眼睛和绿色的眼睛冰冷地对视,盘算着夺取对方的生命。“看来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艾伦说。
“我们独自也能达到目的,”卫森说“根本不需要同伴。”一片寂静中,外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接着是电子门被打开的声音,清晰可闻。
卫森抬起头,一个年轻的警察打开门,表情惊讶地看着他--站在那里的人穿着宽大的休闲外套,衬得他格外削瘦,一头黑发束在脑后,有些凌乱的样子很漂亮。
刚刚被叫来查看声响的紧张被那楚楚可怜的样子消去了不少“小姐,你是怎么上来的?”他叹了口气“这里禁止外人进入。”
卫森咬了咬下唇,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一发出声音非漏馅不可,警察走过来,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男朋友在孤岛监狱?我们有一年一次的探视日,你知道你这样是违反规定的,我们不能让你上岛--”
一只有力的手从后面猛地捂住他的嘴,在他的意识反应过来的一瞬,一种细细的冰冷抹过他的喉管,接着是细微的疼痛,演变成剧痛,呼吸被卡住,他张大眼睛,奋力地试图找寻空气,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倒在地上抽搐着。艾伦站在后面,把他的追踪者刀别回腰间,脚下的人像条被丢上了岸的鱼,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瘫死肉。“我讨厌这些混蛋警察!”他说。
卫森抱着双臂看着他“我理解你的职业病,但接着怎么办?我们现在成了船上的老鼠,等他们找到他们没命回去的同事,然后对我们上演的猎杀游戏!”
他生气地走出去,艾伦跟在后面--这里是不能呆了--懒洋洋地迈着步子,摆摆手“船到桥头自然直,亲爱的搭档(他为这个名词笑起来),要不我们先在船上来个猎杀序曲怎么样?把那些抓老鼠的猎人都宰了给鲨鱼当饲料?”
“这主意太有创意了,搭档,”卫森冷哼“你准备在船头施法,让我们瞬间移动去孤岛监狱吗?事先声明,我对飞机倒是有点心得,对这种在水里游的玩意儿一窍不通!”“我们可以留下一两个会开的。”艾伦说。
卫森停下脚步,用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看着他“亲爱的,你凭什么相信他们会不会把船开到海军基地去?我可宁愿去上演鲁宾逊飘流记!”
“我不讨厌飘流,”艾伦摊手“但绝不能忍受你这个附赠品,一颗拉开了弦的手雷!”“是你先开始的!”“刚才我们真该先干掉彼此中的一个,然后被警察捉住当犯人送去!”“好主意,幸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会开船。”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两人一惊,迅速停止争吵,寻找着声源。声音是从走廊的一扇门里发出的--这艘船不光负责运送物质,同时还负责押送犯人,这里便是押解犯人的地方,门上开了一个牢房式有栅栏的小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