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她很想过去问问柳氏,又怕引火上身,然后又分外庆幸自己方才去了厨房,虽然耽搁了时间,但也因此躲过了一劫。
她又听到柳氏尖锐地喊着‘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紧紧捂住嘴,等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才猫着腰顺着墙根赶快离开。
却说桃花坞这边,杨氏这才注意到陆氏兄妹两个外男的存在,立刻红了脸,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啥。敛神镇定了会儿,才吩咐仆人好生招待后,忙进屋瞧丈夫去了。
思儿心切,何夫人也没把儿媳抢在自己前头说话的这档子事放在心里。她顾不上与陆氏师兄妹寒暄,吩咐管家请他们去偏厅,自己随后就来。
她已备好了酒席,等看过宝贝儿子后,再来赔罪,现在只能劳驾他们屈尊了。
何夫人这样明显不同于前的态度,让阿素有些惊奇。管家用了‘赔罪’‘劳驾’‘屈尊’这些字眼,明显是她和师兄放在了高处,将何府放在了低处。
等他们到名叫‘明德院’的偏厅,堪堪喝完一杯茶,正准备续杯时,何夫人才回来。
方才在桃花坞,阿素在师兄持续的念叨下,终于闭眼休憩。是以何夫人她们进来时,她并未起身相迎。想是何夫人和何少奶奶关注的只有屋内的何劲,没注意到她的失礼。
这会儿,她才有空打量起何夫人来:她一身富贵逼人的装扮,年纪约四十左右,相貌不是特别突出。唯一双利眼,虽平静无澜,但却犀利有神,嵌在不是特别突出的五官中,分外惹眼,让人无法忽视。
更让人觉得,就望上那么一两眼,很快就有被看穿的错觉。
阿素不好一直盯着,毕竟是长辈。只是她的脸色?阿素觉得有些奇怪。
她不知道,管家已经将落春苑和桃花坞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何夫人。她更不知道,这会儿何夫人心中五味杂陈,什么味儿都有。
何夫人看着眼前的两位年轻人,面有些讪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对着两位后辈做出这种略显愧疚的表情来,那是她真的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
她请他们落座,却不禁回忆起,陆氏师兄妹还没来的情形。
此番求上缥缈山,也是没办法的事。老爷这段日子特别忙,云关的旱情越发严重,作为城内有头有脸的豪门望族,老爷被县老爷请去县衙喝茶了。
这茶是越喝越勤,老爷也回得越来越晚。
宝贝儿子偏偏在这个时候生了病,还是从未见过的怪病。即使老爷分外在乎儿子,无奈抽不开身,只好吩咐她,若飘渺山的陆大夫来了,定要热情招待。
怎奈她本就对老爷这种病急乱投医的做法很有看法,表面上答应了,暗地里却没怎么上心。她金贵的很,是云关另一大户骆氏的嫡女,极注重身份。
她根本瞧不上缥缈山被众人传得神乎其神的陆神医,认为他们徒有虚名,更嫌弃他们是乡野村夫,跟他们共处一室也会拉低自己身份逼格,更甭提‘请’他们入府了。
奈何老爷叮咛了好几遍,儿子的恶疾又实在顽固,整个云关的大夫请了个遍,也拿这病没辙。她本不赞同老爷委身求医的做派,但也没理由反驳,也盼着儿子好,一面不断念经拜佛,一面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等着‘陆神医’的到来。
所谓‘声势浩大的安排’,不过是做给别人看的。她是不想让人觉得自个儿怠慢了‘陆神医’,也想坐实了何家贤德的名声。
毕竟,陆神医在云关一带,风评很好。
他们早早提出的‘婉拒’,正中她下怀。待两人到了,她还故意磨蹭,特特吩咐下人开了侧门,准备给他们个下马威,也告诫他们必须拿出真本事来,何府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结果……结果他们涵养极好,不恼不怒。不仅没把这些小节放在心上,而且还真的有办法救宝贝儿子。
她不由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高大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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