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洒下,炊烟袅袅,人声渐起,云墨村已从睡梦中醒来。
徐家靠窗的屋子里,陆绿宜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夜贪欢,脸上露出餍足。才转身,师姐并不在侧,半夜自己蹬掉的被子却整齐地盖在身上……
师姐肯定又去忙了!绿宜叹了口气。她可真行,自己睡着的时候,她没回,早晨醒来,她又出去了。说好了要拷问她与那位苏公子的不正常关系的!昨天几杯酒下去,自己忘了这茬……
绿宜掐了自己两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又明朗起来。
整理好床铺,她直接去了厨房。
虽然作为名医陆延博的徒弟,又是寒玉公子陆渐风的师妹,可她陆绿宜没有天分,用师父的话说叫‘悟性不够’,她对大夫这个职业也没多大兴趣。
反而小小的厨房,成为她的最爱。从小她就在灶台上转悠,将音姨的厨艺学得七七八八。等她长大,云崖上的掌勺人就成了她,音姨退居二线,只起尝菜指点作用,丹青是烧火童子。
不仅如此,她还做得一手好药膳,更帮师姐阿素编纂了一本药补食疗方面的书,总算是与‘医’这个字沾了点边。
到了徐家,阿婆眼睛不好,花嫂大腹便便,厨房里的活计,她自告奋勇承包了起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徐家穷困潦倒,她纵有双巧手,也没地方发挥。
师姐一直说,这样的灾年,大家伙儿活得都不容易。先前她没感觉,昨日进了徐家,看到花嫂穿着补丁遍布的衣裳,露出了脚趾头的布鞋。嘴唇干裂印出了血,一张脸布满了沧桑的痕迹,哪里还是半年前见到的那个面容还算姣好,一看就是极泼辣的农妇?
阿勇哥用抹布狠狠将屋中仅有的一张椅子擦了又擦,怯着手请师姐入座。他看向老母和妻子的眼里,有自责,还有绝望。
看到这些,绿宜才咀嚼出师姐话的真正含义。她更明白过来,那日饭桌上的兔肉,定是阿勇哥不舍得吃,特意送上山来的。
幸好她怀里还有两锭银子,一包在云关买的红枣糕。糕甜而不腻,是她喜欢的。全部拿出来,她一点也不心疼。
一听到吃的,阿婆浑浊的眼睛立刻有了光彩。绿宜拿起一块糕,捏成几瓣,轻轻放进阿婆嘴里。花嫂子感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无声地抹着眼泪。
她寻思着该去哪搞只鸡。花嫂子是双身子,春嫂子的小儿子也病着。鸡汤补元气,也能让未出生的宝宝多汲取些营养。
可这样的光景,别说是鸡,就连米也难觅。
在隔壁邻居春嫂的陪同下,她挨家挨户找,真买到一只老母鸡。鸡的主人还是看在寒玉公子的面上,才肯出卖。
她做出了三菜一汤。全是阿婆,花嫂子和春嫂子,儿子王小云的。最后收碗时,三个碗舔地好干净,连骨头也没剩。
绿宜刚为今天的吃食发愁,她忽然发现,灶台上不仅有大米,还有大块大块的肉!以为是幻觉,她狠掐了自己几下,痛地抽丝。她一路尖叫跑出来,拉着花嫂子的手又蹦又跳。花嫂子笑着说是佛祖保佑,从天而降的福泽。
有的吃,她可没管这么多,略略合计想好了菜谱,立马埋进厨房捯饬去了。
这个时候,阿素正在看第10位病人,面前排着长长的队。天还没亮,她与阿勇同时出门,她给村民瞧病,阿勇启程去了云关城。
曾茗赶到的时候,阿素正给王小云看诊。
曾茗没出言打扰。跟他一起来的,还有赵函,张武,张域。都是熟面孔,他们穿着捕快服饰,自然引得大家侧目。赵函很自觉地站远来,欣赏着路边的风景。
曾茗却认真地看着阿素,目光柔和。
阿素朝他抱歉一笑,示意他稍微等会儿,自己马上就好。
王小云冲曾茗腼腆一笑,左手自然地挖着鼻孔,嘴里咿咿呀呀的唱着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