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许裴放眼疾手快,接住了张将军失守打翻的那个茶杯。
他将茶杯放回案几上,垂着手站着,没说话。
张作猛大口喘着气,手虚指着许裴放,眼里有着明显的揾怒。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许裴放竟然敢说!
他一双手手紧紧抓着被单。
张作猛努力闭了闭眼,才把心头那口腥甜压下去。
他深呼了一口气,手按向了太阳穴。
轻轻揉了揉,心里没那么堵,思绪也没那么迷糊后,他才开口。
一开口,他就发现原本还停顿好多下的话,借着这股恼怒,舌头居然捋直了,话跟倒豆子似的,一下就说顺畅了。
张作猛的话带着些许悲凉,但态度却很坚决。
“你是他舅舅,当年他在出使途中出事,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可事情都过去了四年,吉渊你还没放下吗?他,他已经作古了呀!连陛下都相信了的事实,为何你还如此执着?
他一死,铭枫的天也跟着变了。烟妃被打入冷宫,许氏一族风云飘摇。就连你也被贬黜到了这个偏远之地。你可能怨恨,可能苦闷,可人都要向前看的……”
张作猛话还没说完,许裴放不顾礼仪,打断了他的话。
“将军,殿下他没死。”
短短七个字,让有些压抑的气氛忽降至冰点。
张作猛只觉脑子里炸出一个又一个雷,他的身子不自觉颤了颤。
“你刚才说什么?谁没死?”
“我说,琼王殿下他没死。四年前他被匪徒推下雨疾山的山崖不假,可他福大命大,并没如某些人的愿,死在崖底,被野兽吃尽,尸骨无存。”
许裴放的声音带着丝丝冷峻,张作猛听了,手心无端渗出了汗。
字字清晰。就像一枚枚冰冷的钉子插进他的身上。张作猛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高镜澄的身影,他不禁打了个大哆嗦。
许裴放忽然做了一个张作猛始料未及的动作。
他直直跪了下去,背脊往下弯曲,朝张作猛行了个大礼。
张作猛吓了一大跳。
他不明白许裴放怎么说着说着。就做出这样折煞人的动作来。
手下意识望前伸,伸到一半,又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