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所有人都听到那一声轻微的骨骼碎裂声,鲜血流了出来。沃特子爵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痛得出不了声,全身瘫软无力再挣扎。我蹲下身,伸指碰了碰他青肿的腮边,他立刻浑身发抖的想侧过脸去,我干脆捏住他的下颚,狠狠的扳回来。
“贵族的骄傲是吗?”我微笑:“你不说,让我猜一猜。”我的头脑异常清醒,也对,这本不是太复杂的桥段,看多了清宫戏的现代人很容易猜透。
“公爵既然有了圣物失窃这个藉口,起兵迫在眉睫,所以我这步耗时一年的缓棋不能再用。为了迷惑公爵,王后仍然要回封地待嫁,但是国王的军队会随后赶来,在公爵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我想了想,放开沃特子爵的脸,站起身回望旅店方向。“可是没想到公爵小心谨慎,根本不愿意我在这个敏感时期回到封地,干脆派遣部属半路截杀…”
政治、战争,这些与宋家明从来毫不相关的东西就在眼前演出一幕一幕,因为沾了血,鲜活的让我不能再当作梦境。仙蒂,我在心里叫,我只在乎你,为了你,我必须活下去,就算只是梦,我也得在梦里活下去。
我曾经告诉国王尊严并不重要“赢”才最重要。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活着”感觉身后的沃特子爵颤巍巍的站起来,我转过身,故作惊讶的道:“子爵你的伤很严重啊,需要休息一会儿吗?”
他瞪着我,明明睚龇欲裂,手紧紧握住剑柄,脸上的神情狠不得拨剑捅我几个透明窟窿。我与他对视良久,远远传来厮杀声,竟似逐渐接近。卡拉奇咳嗽一声:“子爵大人,保护伯爵要紧。”
“嗯哼。”我漫不在乎的看着他:“难道你临走的时候国王没有吩咐你,一定要把我完完整整的带回去?”
他浑身一震,看来我随口胡蒙猜到正解。他猛的转过身,喝道:“走!”艾罗尔和布莱尔齐齐打个寒战,赶紧转身带路,沃特子爵强撑着站直,一瘸一拐的跟上。
“卡拉奇。”我轻道:“你可跟好了。”“是。”“我说真的。”我头也不回的举步“如果你掉队,没有人会回来找你。”身后顿了下,仍是平静无波的回音。
“是,伯爵大人。”***一群人刚进树林,艾罗尔突然刹住脚,任布莱尔医官怎么拉都不肯动。
“怎么了?”布莱尔轻抚她的宽厚的肩背安慰。艾罗尔面露惊恐,紧闭着嘴巴又开始指手划脚。沃特子爵在后面怒喝道:“随时可能有人追上来,她到底想干什么!?”
布莱尔回头看着我道:“伯爵大人,艾罗尔说树林深处有异响,可能有人藏在里面。”我想了想“她能肯定吗?”
布莱尔脸色郑重的摇了摇头。沃特子爵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知是伤痛还是被我打伤这个事实严重打击了他,他由平时的冲动变成暴躁。
“树林是我们唯一的生路,你们难道要相信这个哑巴的话而放弃它?”我眯起眼观察四周,这一带是镇郊,附近没有房屋隐蔽,确实只有树林才能躲藏。可是,失去某一感官的残疾人其他感官会变得比常人敏锐,这也是现代人都明了的常识。
我挨个看向在场的几人,卡拉奇低眉敛目,沃特子爵别开头,布莱尔医官和艾罗尔大婶希翼的看着我,居然都像在等我的最后决定。
很难办啊,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懒得理会,现在却要掌握他人的命运…我咳嗽两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领导人讲话之前都会清清嗓子…紧张啊。
“我们分两组入林,我和卡拉奇、沃特子爵一组,布莱尔医官和艾罗尔一组,一组朝南一组朝北只管走,各管各,摆脱了追兵就自己逃回首都。”说完我等着回应,结果四个人同时看我,眼睛里同一个词:就这样?我知道我没创意,我微笑,谁有创意谁来啊?十秒钟后,按计划行事。
看着布莱尔和艾罗尔一胖一瘦极不搭调的背影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沃克子爵忽然冷冷的道:“分两组逃跑最大的好处,是敌人抓到伯爵的可能性又分去了一半。
伯爵大人,在某些方面你的智慧倒是超出我的想象。”他酷酷的说完,用后脑勺对着我,一拐一拐的上路了。我跟在他后面看着他艰难的姿态,忍不住叹气。“卡拉奇。”
“伯爵大人。”“当一个人腿脚不方便又必须得走路的时候,他需要什么?”“拐杖,伯爵大人,非常时期,一根粗的树枝也可以。”“啧。”我微笑“卡拉奇,有时候你的智慧真是超出我的想象。”
前头的沃特子爵脚下猛的打滑,差点一头撞上树干,手忙脚乱的撑住,回头狠瞪我一眼,悻悻的转过头,终于还是拨剑削断一根粗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