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火车站广场的台阶上,已经饿得头晕眼花的了,可是连小飞的影子都没看见过。
我又一次结结实实地哭了起来,我的小飞,我的幸福生活,难道就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见了么?就这样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我不敢回学校去,我知道黄小秋不会放过我的,我一时冲动牵着小飞的手冲出校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没有回头的路可以选择,这我不后悔,可是,我竟然把小飞弄丢了,我为什么这么大意啊!
不行,我还是要找他,一定要找到他!我在打字社写好了寻人启事,复印了几百张,趁着夜色往路边的电线杆上张贴,希望可以找到小飞的线索,每一个匆匆而过的路人都使我神经紧张,我希望是小飞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可是没有,夜好深,风好冷,路灯把我的影子扯得好长,我的小飞不见了,不见了…***就这样,我象挣扎在寒夜里的一只无头苍蝇,徒劳地奔走在陌生或者熟悉的街道上,把所有启事纸贴完之后,整个人好象要死了一般,寒冷、饥饿、孤独、惶恐…一并袭来,那街面上都是泛光的浅霜,四周一派沉寂,我裹紧衣服的领子,坐着出租车回到了曼丽的家里。
摇摇晃晃地爬完了楼梯,我敲曼丽家的门。曼丽立即打开了门,此际天色微明,想必她一直在等我,并没有休息。我拖着身子进了门,曼丽问:“怎么样了?”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想说什么了。曼丽把壁灯打开,房间里有了暗暗的光,她说:“她来了。”
“谁?!”我一惊,刹那间还以为是小飞,但黄小秋那张惨黄的脸立即已经映入我的眼帘了,黄小秋竟然就坐在沙发上呢,她找到曼丽这里来了?!我畏畏地低下了头去,叫:“黄老师。”
她“忽”地站了起来,似乎要扑过来抓我一样,却又克制着坐下了,嘴唇发抖着,问:“小飞呢?”“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她恨恨地说:“你有神经病啊你!你把小飞带出来干什么?你、你…”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我抬头看了她一眼,脑海里又浮现出刘大伟在黑夜里敲她房门的情景了。
无缘无故的酸涩突然涌到了我的喉咙眼里,我闷闷地说了一句:“我喜欢小飞,我只是想带小飞出来给他治病,跟我一起生活…”“放屁!”
黄小秋立即叫了起来:“你给他治病,你才有病!”“可是…可是…我没想到他会不见了啊…黄老师…”我哽咽了,说:“对不起…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一定…”
“少他妈的跟我废话!”她开始骂人了“我当时就觉得你复杂,没想到你不但复杂,而且还这么歹毒!你以为你是谁啊?小飞有问题那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现在小飞不在了,你给我赔!赔啊!”她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曼丽拉她坐下了,说:“别这样,别人听见了不好。”我便瘫坐在了地上,头很昏,很想抽烟,胡乱地摸了摸口袋,里面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曼丽说:“肖,你配个传呼机吧,这样找你及时点儿。”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这个“哦。”地应了一声。曼丽说:“其实,晚上我到紫玫瑰唱歌的时候,他们说见到了小飞呢,我当时通知不到你,就和黄老师一起去追查了,可是,没结果…”
“什么?!”我几乎要跳起来了“谁?谁看见了小飞?小飞在哪里?怎么回事儿啊?!”曼丽说:“我到场子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了,听门童说他们看见跟你一起来的漂亮小男孩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后来看见他被一个人带走了。”
“什么人?是谁?谁看见的?被什么人带走了?几点钟?带去哪儿了?!”我万分急切地问着。
“就是小谢看见的啊,他说大概在七点钟左右的样子,他看着象是小飞,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后来有一个人把他领走了啊。”曼丽说。“哎呀,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啊?!是男人还是女人?是干什么的?把他带到哪儿去了呀?!”
“我们也问过了,小谢说是个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的样子,看样子好象是外地人,干什么的,去哪里了就不知道了。”
曼丽说:“我和黄老师按他说的找了一大圈儿也问了一大圈儿,也是刚刚回来的。他们说带走小飞的那个人好象到紫玫瑰来过两次,干什么的就不知道了。”
“哦。”我沮丧地坐下了,心里胡乱地猜想着什么。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坐着、僵持着,如同在葬礼上守夜一般。不知不觉地我竟然睡着了,刚一合眼就看见了小飞,迷迷糊糊地看见小飞在排练厅里站着,一动也不动的,静静地看着我微笑…我叫:“小飞!”
一下子惊醒了,电话铃声也在炸响,坐在沙发上睡着的曼丽睁开了眼睛,接电话。“谁呀?小谢!哦,哦…是么?谢谢你啊,谢谢…”她立即来了精神地说:“喂,你们两个,小谢想起来了,那个人好象是个河南人!”
…***河南人?什么样的河南人?是谁?它为什么要带走小飞?他带小飞去哪里了呢?!我过去一把夺过了电话,急切地问:“小谢,你看清楚了没有啊?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小谢说:“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只是认得那个小子是你前天带到场子里玩的那个,我以为他是来找你的呢!后来那个河南人跟他说了几句话,两个人就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