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闻负责断后,他用尽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力气关上车门,那刻整辆车都震了一阵很长的余波。车门缝还掉下来一个淌着血的蛇头,它深红的眼瞳大睁着滚落到应玄行的苗服下摆。
这蛇估计是想在关门的一刹那挤进来,却没有想到速度还是不够快。
应玄行俯腰接过爬向他的银竹,祁瑶急忙检查他们有没有受伤的地方,秦闻和杨骈失力般坐倒在地喘气,额头满是冷汗。祁瑶见他们明面上都没有什么大碍,也如释重负地舒口气。
尼古丁的味道从驾驶座弥漫,老陈朝满是烟头的小垃圾桶又续了枚,叼着新烟发动了车。
雨滴滴答答拍在雾气朦胧的窗,面包车摇摇晃晃又往前开,当前已经隐隐可见苗寨阔大的雏形。
秦闻摆着手,大大呼吸着空气,“这次……这次真的,我回学校得和他们吹一辈子。人蛇大战,victory!”
祁瑶正要揶揄秦闻几句,视线转了转,留意到旁边的纪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从上车到现在,他一言不发,只是垂头以手按着右臂,比起可能是在揉按,更像是在捂住什么。
祁瑶咂摸出不对劲,刚要靠过去问,就有人更快地略过她,径直攥住了纪乔的手腕,她愣愣转头。应玄行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纪乔却能感觉到他掌心的力气很大,但好像还是在收敛,“别捂着,把手松开。”
纪乔只好讪讪收了手,随即听到祁瑶不敢置信的抽气声。
就见那只肤色苍白的手臂上有两道小血洞,因为没有东西挡住,现在正往外渗着深红的血。而受伤的人低低辩驳道,“快进来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蹦出来的毒蛇。”
其他人不由想起应玄行不久前说的那句话——这种蛇,剧毒,被咬了6个小时之内就得打血清。
祁瑶扭头问老陈,“司机,现在绕路回医院要多久?”
老陈像是听到笑话,“这个天气能开进寨子已经不容易了,现在你告诉老子要原路返回?放屁。”
“我艹。”秦闻忍无可忍,站起来就大有一副要打架的意思,“死人了你负责吗?你tm还有没有良心啊。”
祁瑶拧眉拉他坐下。
“闭嘴。”应玄行只抬眼扫了他们一圈,带着警告意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秦闻欲言又止,嘴巴张合间就见应玄行捡起那个死不瞑目的蛇头,握拳捏紧,还带着余温的蛇血就顺着应玄行掌心的纹理滴在纪乔伤口上。
等血流干了,他扔垃圾一样随便丢弃了干瘪的蛇头,腾出干净的手牵着纪乔回座位,温声安抚道,“玄斓的血能缓解它们自己的毒的发作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就能回到寨子,寨里有能解毒的草药。”
“你不会有事的,信我。”
如此,秦闻也不好再说什么。
祁瑶忙翻包找出消毒用品和纱布递过去,应玄行就用它们替纪乔进行简单的消毒包扎。
翻过提心吊胆的一页,大家都筋疲力尽,坐定后不由安静下来。杨骈抵着车窗睡觉,秦闻打了个哈欠,祁瑶忙碌地回短信,纪乔则只能乖乖伸出手让应玄行治疗。
他们离得近,仿佛气息都交织在一处,纪乔又闻到应玄行身上那阵初遇的异香,是淡淡的草木香,意外地让人放松心神。
银竹伏在应玄行腕上瞌睡,像还在记仇那桩飞蛇案,赌气般向纪乔的方位别开脑袋。
纪乔逗了它几次,小蛇都恹恹地不理他。
“它只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应玄行扯着纱布绑了个结,顺势解释银竹疲惫的原因,“银竹在苗寨算是百年难遇的品种蛇,因此其他蛇多少都会敬畏它,它其实一直有在和玄斓的领头蛇沟通,只不过你们听不懂。刚才我让你带着它下去,就是担心你受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最后两个字的尾音咬得格外重。
“……谢谢。”
同纪乔猜想的一样,那群蛇果然是在畏惧银竹。纪乔对应玄行的善意不明所以,只能归结为这种属于热心肠的苗民。
既然银竹是如此珍贵的蛇,能饲养它的估计也并非一般人。纪乔心念一动,问道,“你们苗疆人都这么好吗?”
应玄行闲散摸着银竹蛇头的手顿了顿,接话,“不是,这分人。不过在苗寨,大家都挺好的。就是……”
话落到此处,他挑了挑眉,“苗寨有三个规矩,本来等你们入寨就会有人来说。既然提到,我就先说了。”
“第一,不得对红腰封的苗人不敬。”
“第二,禁止在停云山居住地时间超过半年。”
“第三,普通人不得进入云寨。”
“……云寨?”纪乔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偏偏应玄行说出口那刻他却觉得莫名熟悉,可认真去想又毫无头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嗯。”应玄行讳莫如深地点点头,“你不用那么了解,毕竟外族人也很难进去。”
纪乔来了兴趣,开玩笑似的,“为什么?闹鬼?”
应玄行微微扬了扬下巴,异色瞳微微睁大,恐吓他,“更可怕,里面有专门养毒虫的蛊师,专门吃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年轻人。”
纪乔嘴角僵硬地扯了扯,显然觉得应玄行在哄骗人,这种话现在三岁小孩都不信。“这是你们苗疆的格林童话吗?”
雨势愈发大了,风清清凉凉漫进来,纪乔忍不住也打个哈欠,他眨了眨慢慢蓄起困意的眼睛,“应玄行。你讲一下你们苗疆的传说吧,我好奇。”
“当睡前故事?”应玄行浅笑,思忖几秒,“那我讲讲以前阿妈说的吧。停云山以前是苗疆的一支远古部落,有一回天空干打雷,闪电劈到一棵苍天大树引起了火灾,首领带着子民灭火灭了三天,最后还是靠一场天降雨才结束山火。”
“嗯……”
纪乔阖眼聆听,困意沉沉袭来。
他意识模糊前,觉得隐约靠在了旁边人的肩膀,鼻尖盈满草木香,应玄行近在咫尺的话都听得含含糊糊。“事后,首领巡山发现那棵古树倒下的地方被压出了一个惊天大坑,竟然还砸出个一条不为人知的地下通道,首领就带着子民进入通道,才发现这里有一面很古老的,凿开了一半的白玉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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