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啊,老汪头这个破铜炉,你愿意看就看,不愿意就不看,不要勉强!」顾正岩目光中带着一丝关切与随意,如此说道。
汪老正神态悠闲地端起精致的茶盏,轻抿一口香茗,茶香在口腔中散开,真陶醉于茶香之中,闻言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急忙放下茶盏,故作嗔怒地道:「好你个姓顾的,我这七十岁的老骨头,不辞辛劳地给你忙里忙外,好不容易才将那镇宅老树修复如初,你反倒在这里拆我的台。早知如此,你别说叫我汪兄,你就是喊我汪老,我也不来你这是非之地!」
顾正岩丝毫不让步,挺直了腰杆,理直气壮地回道:「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老小子在我这里弄走多少古董,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如今不过是让你帮我出点力,你还在这儿叽叽歪歪?你让小沈鉴定别的古董都可以,但是让他鉴定所谓的宣德炉,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这世上连一件公认的标准器都没有,试问如何鉴定?
汪老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讪讪的笑容,那笑容中带着些许尴尬与无奈,活脱脱一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的模样。他微微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应,手指不自觉地
在茶盏边缘轻轻摩挲着。
片刻之后,汪老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他先是清了清嗓子,而后说道:「嘿嘿,顾老弟,你可莫要误解了我的一番苦心。
「我之所以让小沈鉴定这铜炉,绝非是故意为难于他。你也知晓,这世间要寻得一件宣德炉的标准器,简直难如登天。但小沈在鉴宝这一领域可说惊才绝艳,说不定啊,他就能凭借那双慧眼,从这铜炉的细微独特之处挖掘出一些关键的端倪。
「再者说了,我这铜炉的来历极不寻常,非常可能是一尊真宣,如果是真的宣德炉,那对于我们深入探究古代铜器工艺的发展脉络,无疑会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助力嘛。
「甚至可以在古董研究领域填补一些空白,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汪老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向顾正岩示意,嘴角还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沈愈心中暗自明镜似的,好么,这老哥俩分明是在一唱一和。
一个在明处唱红脸,看似为自己说话,一个在暗处唱白脸,抛出难题与质疑。
就拿刚才那个风磨铜材质的风水镜来说,其实就是他们精心设下的一个饵,其目的就是想试探一下自己究竟有没有真本事,能不能看出其中的门道。
倘若自己展现出足够的鉴宝能力与风水知识,那么他们才会放心地让自己来鉴定这尊宣炉。
反之若是自己表现不佳,未能达到他们的期望,恐怕根本就不会有机会触碰这尊宣德炉。
朝二人微微点头,沈愈笑道:「汪老,既然您如此信任我,我便先看看。不过,正如顾先生所言,没有标准器作为参照,鉴定起来难度极大,但我会尽力而为。」说罢,他缓缓起身,走到三足铜炉前,蹲下身子,仔细端详起来。
此件铜炉尺寸中等,平沿侈口,垂腹圆润。
炉壁极为的厚实,明显不吝啬铜料,表面色如深栗壳,极富古雅之质,再用手电筒照射内壁,似有莹莹宝光现出。
有些意思的是,当把手电筒挪开后,又成了宝光内敛,平淡无华的样子。
翻看底足,有「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书。
「宣德炉,又是宣德炉,看起来,又要费一番嘴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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