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4年10月2日,平治堡(今南非哈里史密斯镇)。
纵贯南非东南地区的天梯山(今南非德拉肯斯山脉)两侧呈阶梯状降低。东坡陡峻,受众多河流切割,地形崎岖而破碎;面迎印度洋湿润气流,地形雨丰富,亚热带山地常绿林生长茂密,高山草地旺盛。西坡平缓,微向内陆高原倾斜,因处背风位置,气候偏旱,多草原和灌丛。
一支数百人规模的军队排成一列纵队,蜿蜒行进在一片壮丽的开阔草原上。这里的土地广大得令人退缩,上面覆盖着短硬的青草,散落着巨大的岩石,偶尔还会有荆棘树的轮廓打破平滑的天际线,四处有溪谷的阴影。几座隆起的山峰打破了一马平川的地势,蓝黄色的花丛则像斑点一样散布在山丘之上。
这里的空气令人震颤,飘散着若有若无的干燥尘埃气息。日间的天空堆积着厚厚的白色卷云,阳光清澈,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数公里外牧民赶着牛缓缓前进。
印度驻屯军科钦第三团指挥官、翎麾校尉(中校)耿廷诏骑着一匹雄壮的马瓦里马上,登上一座小丘,举着望远镜朝前方观望。
“长官,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前方三四公里外应该有一座名叫平治堡的移民点。”一名情报参谋在旁报告道:“若是我们加快点速度,应该可以在日落前赶到那里。”
耿廷诏放下望远镜,转头看着小丘下面正在行进中的队伍,一个个身形瘦小、面孔黝黑的印度仆从兵扛着火枪,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不断地向前涌动。尽管他们额头上浸出汗水,呼吸也有些急促,还都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态,但在严格军令的约束下,依旧咬紧牙关,继续行进着。
“命令部队原地休息十分钟。”耿廷诏命令道:“未得军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
“是,长官。”
“我觉得,黔州总督区应该修一条铁路,从昌宁(今南非德班市)直接通往杏山。”科钦第三团副团长、宣节校尉(少校)朱长波摘下水壶,递给耿廷诏,然后伸手指了指广阔无垠的草甸,说道:“这里虽然是高原山区,但地势平坦,再加上可以征发大量黑人奴工,想来修条铁路应该花费不了多少资金。有了这条铁路,我们便能更好地控制内陆地区,也可以将那里的金矿源源不断地输送到昌宁,最后装船运回本土。”
“政府哪有这么大的精力来投资建设黔州?”耿廷诏接过水壶,狠狠地灌了几口,然后抹了抹嘴巴说道:“南洋诸岛、马来半岛、安南、吕宋,以及印度、缅甸才是我们齐国的核心利益之所在,要修铁路的话,多半也是紧着这些地区。”
“今时不同往日。”朱长波笑着说道:“杏山金矿的发现,足以让内阁的大臣们将目光投向这里。你想想,绵延数百公里的巨大金矿带,这得为我齐国贡献多大的收益!就算政府不出钱,但只要发一份铁路许可牌照出来,想必有的是商社和财团抢着来投资建设这条铁路。”
“哼,这还没修铁路,都有成千上万的人或徒步,或骑马,或赶着牛车蜂拥前往杏山淘金。这要是修一条铁路,那岂不是会有更多的人涌向杏山?”
印度驻屯军科钦第三团是一个月前,奉本土总参谋部调令,乘坐数艘运输船来到昌宁,以加强黔州总督区的防卫,同时也为可能爆发的齐英战争做好适应性准备。
不过,有鉴于杏山金矿区的混乱局面,黔州总督却命令该团先行抽调部分官兵,配合此前已进驻杏山的陆军第九团两个混成营官兵稳定当地秩序,保卫核心金矿区。
于是,耿廷诏便率领两个营的官兵从昌宁出发,一路迤逦北上。在途中行军时,官兵便不时地会看到三五成群的淘金者出现在队伍附近。甚至,在部队安营扎寨的时候,他们也会在距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宿营休息。
这些淘金者跟随队伍行进,当然不是要来打这支经制军队的主意。他们无非是想挨着军队近一点,以此免遭土著生藩的袭击。
诚然,齐国人在向内陆地区拓展殖民时,都会对当地的土著部落进行一番清剿和驱赶,几乎将殖民点附近的土著扫荡一空。但整个南非地区的齐国人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多万,而且还都主要聚集在沿海一带。那么,在广阔的内陆,尤其是山区高原地区,仍旧是土著人的天下。
囿于齐国人的抢掠和杀戮,南非的地方土著自然对任何外来者都抱以浓浓的敌意。若是见到三五个落单的淘金者,土著不介意发动一次突袭,将他们杀死或者擒获,然后在部落营地里开一场盛大的“活祭”庆典,顺便改善一下贫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