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南大草原上,流传着一个甚是激励人心的“风云人物”,一名被称为“野牛屠夫”高乔人,凭借娴熟的控马技术以及逆天的狗屎运,单枪匹马在一年中杀死了一千三百头野牛,获利高达近四千元。
在金钱的刺激下,每到农闲时节,猎人们便会按照惯例,花几十元钱购置好装备后,成群结队地前往野牛出没的荒野中狩猎,以期赚取一份不菲的额外收入。
而像马尔科·梅奥尼加入的专业捕猎队,装备更为精良,队伍也更为庞大,分工亦更明确,收益自然也是更为丰厚。他们平均一个月能猎杀三百头到五百头野牛,每个人可以分到二十到三十块钱,在庆国境内属于妥妥的高薪职业。这比起在土里辛苦地刨食,绝对要强出许多。
当然,捕杀野牛群也不是没有风险,稍有不慎,便会被疯狂的野牛顶落马下,然后被践踏成一团肉泥,尸骨无存。
至于风餐露宿、顶风冒雨,那更是家常便饭的事。
在野外,一不小心染上风寒,也说不定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
甚至,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上,因为争夺野牛群,或者觊觎对方获得的财富,发生各种冲突火并,也是屡见不鲜的事。
虽然庆国的牛皮贸易没有北美那般火爆,但依旧吸引了各国商人的目光,尤其是那些财力雄厚的齐国商人,凭借特殊的贸易地位和便利的销售渠道,很快便获得整个地区的牛皮贸易主导权。
经过多年的贸易流转,齐国商人在南大西洋建立了一个小三角贸易圈,庆国的牛皮就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齐国商人先从黔州地区(今南非)装载粮食、布匹、小刀、毡子以及小手工艺品等廉价物品,沿着非洲西海岸抵达几内亚湾,从当地的黑人部落手中换取黄金和黑人奴隶,然后横渡大西洋,驶向葡属巴西,将黑人奴隶卖给葡萄牙种植园主和矿场主,然后再从巴西采购蔗糖、红木、矿石,顺流而下抵达庆国,出售货物后,再将庆国的牛皮、海豹皮、马黛茶等当地特产装船,最后返回黔州售出,完成一次圆满的闭合贸易。
为了更好的开发利用东南大草原上的野牛群资源,庆国五年前将此前建成的中(中京)钧(钧州)铁路线继续向北修建,穿过大草原,延伸至永定,并在沿线建立了若干牛制品加工厂,以处理数量庞大的牛皮、牛肉以及牛骨(牛骨头可磨成粉末作为优质肥料)。
成千上万吨的牛肉经过简单腌制、风干或者制作成牛肉罐头后,通过铁路输送至港口,然后装船运往西属美洲领地、葡属巴西,乃至西印度群岛,为庆国换回大量的金银货币。
“听说,我们齐国本土已经研制出一种冷冻装置,可以将刚刚宰杀过的牛肉迅速冷冻保鲜,然后输送至数百上千公里外的消费市场。”
在临时营地内,捕猎者们点起了篝火,架起了铁锅,将一堆牛肉和土豆放置在里面炖着。尽管锅里撒了不少调料,混合着牛肉散发出阵阵浓郁的香味,但长期的进食牛肉,还是让他们的胃部感到几分不适。
哦,上帝,想不到有一天我们吃牛肉竟然会吃到吐!
“是吗?”马尔科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同伴,然后用磕磕巴巴地汉语问道:“韩,既然齐国有了……这种技术,那么我们庆国是不是……很快就把它……带进来,然后将我们猎杀的牛肉……直接卖给临近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甚至卖到欧洲大陆?”
“……多半是吧。”韩昭庆用木棍从篝火里扒拉出一块土豆,在草地上滚了几圈,降了降温,然后剥开黑黢黢地土豆皮,露出里面焦黄的土豆果实,凑到嘴边轻轻地吹着,“也不知道这个冷冻技术能不能装到马车上,这样的话,咱们自己就能将牛肉装到车上,暂时储存起来,待积累到一定数量后运到附近的市镇,卖给那些牛肉加工厂。哪像现在这样,费了老鼻子劲猎杀的野牛却白白便宜了那些跟在我们后面的鬣狗。”
随着大草原上的专业捕猎队越来越多,便应运而生了诸多辅助行业,其中之一便是伴随而生的许多牛肉二道贩子。他们赶着无数的马车跟随在捕猎队的身后,以极低的价格,专门捡取那些被剥了牛皮的野牛尸体,简单处理腌制后,便迅速赶往就近的市镇,然后转手卖给那些牛肉加工厂。
这些牛肉二道贩子虽然每次获利不多,但架不住“货源”不断,积水成流,一个月下来,所获收益不见得会比他们这些专业的捕猎者少。
这让辛苦捕猎的“牛仔们”甚是郁闷,于是,非常刻薄地称呼这些牛肉二道贩子为“草原鬣狗”,专门来捡拾“腐食”为生。
“要是我哪一天骑不得马、挥不动鞭子了,我也会像他们一样,赶着一辆大马车,来到这广阔无垠的草原上,跟在捕猎队的后面,捡拾那些被刚刚杀死的野牛。”
“嗤!你可真够卖命的,老都老了,还出来做什么活?”韩昭庆嘲笑道:“等我老了,肯定能指着自己的儿孙来伺候,过上逍遥自在的好日子。说不定,我还能回到汉洲本土去过神仙般的生活。”
“你这话说的真让人羡慕。”一名欧印混血男子握着一把大铁勺,从架子上的锅里舀出一勺牛肉汤,使劲地吹了几口,便试着喝了起来,“哎,对了,汉洲本土那么好,你为什么千里迢迢地跑到庆国来?”
“在汉洲本土犯事了呗。”韩昭庆撇了撇嘴,几口将手中的烤土豆塞到嘴里,“你们以为,我愿意跑到庆国来呀?娘的,老子若不是犯了点事,害怕被送到某个荒僻的岛上服苦役,哪能流落到这里。这鬼地方,人口比我们汉洲内陆还要稀少,骑马跑上几天都见不到一个村镇,白瞎了这么一大片好地!”
“哦,可怜的韩,你一定是犯了大事,要不然不会躲到庆国来。”马维戈尔·博沃伦塔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说,要是齐国人发现了你,是不是会将你捉回去治罪?”
这名来自齐国的汉人,因为颇有头脑,还见多识广,深受捕猎队头领的信重,在加入队伍不到一年时间,便隐然成为整个队伍的二把手,引得众人不免心生嫉妒。
据说,他在汉洲本土受过八年的教育,能识文断字,看得懂报纸新闻,读的下书刊典籍,还会核算和记录捕猎队的成本收益,因而便受到头领的高度重视。
可能正是因为在汉洲本土犯了事,不敢栖身于大的城镇和港口,所以才隐身于内陆,跟着他们一群目不识丁的捕猎者围猎野牛群。
要不然,就凭他来自汉洲本土,并且接受过八年教育的背景,可以非常轻松的在大城市谋得一份体面的工作。
真难以想象,在齐国本土每年有高达数百万人都像韩昭庆一样接受了八年以上的正规教育,从大学毕业的高级精英人士也有数十万之众。
这,或许就是齐国能制霸全球的底气和根基。
而我们庆国,又是什么情况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