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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大红蟒袍宦官听了杨最的话,脸都气青了,掐着的兰花指都抖得不成样子了。
“老夫年纪大了,滴酒不沾。”杨最仰着下巴,用眼睛的余光瞥了大红蟒袍宦官一眼,轻飘飘的回了一句,丝毫不受大红蟒袍宦官的威胁。
“你!既然敬酒不吃,那就别怪......”大红蟒袍宦官发狠道,虽然圣上口谕让自己前来询问杨最是否知错,若杨最知错能改,则善莫大焉,但是他常年在嘉靖帝跟前伺候,对嘉靖帝的真实想法再清楚不过了。杨最必须得认错,若是杨最不认错,嘉靖帝则会一直如鲠在喉,那自己的差事就没办好。所以,自己必须见机行事,不然如何向圣上复命,如何回报圣上的信任。
“陈公公稍等,容我劝一句。”大红蟒袍的狠话还没撂完,旁边的锦衣卫同知拓海开口了。
陈公公?
这大红蟒袍宦官该不会是陈洪吧?!一旁牢房里的朱平安听了拓海对大红蟒袍宦官的称呼,心中下意识的猜测道,想了想,觉的八成就是陈洪。
听说陈洪跟高拱关系不错?根据野史记载,在未来十多年后,高拱担任大学士,在冯保和陈洪竞争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时候,高拱力排众议推荐陈洪担任了司礼监掌印太监。为此,冯保对高拱的仇恨与日俱增。
不过,看这陈洪一脸的尖酸刻薄相,怎么看也不像好人,高拱怎么瞧上的?!
在朱平安思索的时候,锦衣卫同知拓海开口了,他对杨最的气节敬佩不已,不忍心刑罚加身于杨最,因此他开口引导起了杨最,“杨大人,拓某素闻杨大人忠孝之名,明天就是七月十三了,杨家的列祖列宗还在等着杨大人送纸钱呢。杨大人就不能改个说法,只要杨大人遵照圣上口谕,进献一封认错奏疏,杨大人马上就可以离开诏狱回府了。”
锦衣卫同知拓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杨最忠孝为突破口,攻略杨最。
若是寻常人的话,锦衣卫拓海这一席话肯定奏效了,但是,可惜他遇到的是杨最。
“臣虽愚鲁,不敢奉诏。”
杨最在拓海话音刚落,便梗着脖子果断的拒绝了,丝毫不为之所动。
“敬酒不吃吃罚酒!”大红蟒袍宦官一脸阴霾。
“杨大人,你再仔细想想。明天就是七月十三了......”锦衣卫同知拓海于心不忍,再度开口劝道。
“不用再想了,忠孝二字,忠字在前,孝字在后,老夫若是违心上罪疏,怕是列祖列宗在地下也会唾骂我这个不肖子孙,日后老夫身下九泉,也无颜面拜见列祖列宗。拓大人,不用再劝了,老夫虽愚,不能奉召。”
杨最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言毕,甚至还闭上了眼睛,表明了决心。
“杨大人......”锦衣卫同知拓海仍不想放弃。
不过,一旁的大红蟒袍宦官却是不耐烦了,“拓大人,不要再跟他浪费口舌了。圣上还等着杂家复命呢,杂家可是没时间陪他耗下去了。”
“陈公公,言之有理。”锦衣卫同知拓海在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来人,打开牢门,提出杨最。”大红蟒袍宦官将手举至肩膀,用力向前一挥,尖着嗓子吩咐道。
诏狱差吏在征得锦衣卫同知拓海同意后,从腰间取下钥匙,打开了杨最的牢门,两个差吏走了进去,将杨最从牢房里架着胳膊提了出来。
“杨老头,你敬酒不吃,就别怪杂家罚酒了。”大红蟒袍宦官阴恻恻说道。
“废话真多。”杨最仰起下巴,嗤之以鼻。
“你!”大红蟒袍宦官气的浑身发抖,似笑非笑的看着杨最,阴阳怪气的说道,“好!杨老头你好的很呢!杂家听说你一向以直谏、硬骨头著称,数十年来,被你谏倒的官员不在少数,那今日,杂家还就要看看你杨老头的骨头能有多直?能有多硬?!”
言毕,大红蟒袍宦官扭头笑着看向锦衣卫同知拓海,捏着嗓子道,“拓大人,杂家素来听说诏狱刑罚残酷没有人性,有拶指、上夹棍、剥皮、舌、断脊、堕指、刺心、琵琶等十八种之多,据说还有不少新创的玩意儿,端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嘿嘿,今日难得有杨老头赏脸,还请拓大人着人将这些刑罚挨个试上一遍,让杂家也开开眼。”
杨最闻言,丝毫不惧,神色如常。
一旁牢房里的朱平安闻言,不由为杨老大人担心了起来,诏狱的刑具残无人性,十八般酷刑更是其中之最,那可是不死也得扒几层皮的刑罚,杨老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身体又不好,如何能受得了,别说十八般酷刑挨个试一遍了,就是其中任何一个酷刑,杨老都不一定能撑得住。
“杨老......”
朱平安忍不住扬声喊道,开口劝说杨最。
“朱小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也。”
杨最看向朱平安,坚定的摇了摇头,打断了朱平安的劝说。
“上刑具。”
大红
', ' ')('蟒袍宦官挥手,令诏狱差吏将十八般刑具从刑房里搬了过来,准备对杨最用刑,屈打成招,让他认错。
“陈公公,拓大人,杨老大人一把年纪了,如此十八般酷刑,杨老大人如何承受的住......”
朱平安见劝说不动杨最,便转而向大红蟒袍宦官和锦衣卫同知为杨最求情。
“朱平安,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就别多管闲事了,还是自求多福吧。”大红蟒袍宦官扫了朱平安一眼,阴阴的冷嘲热讽道。
“陈公公,朱平安所言也不是不无道理。你看杨最,须发皆白,半截身子入土了都,我们这十八般武艺,恐怕他一样也经受不起,只怕这边才上刑具,您连话都来不及问,他就咽气了,即便他想改口认错,也都来不及,不如...”锦衣卫同知拓海凑近大红蟒袍宦官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大红蟒袍宦官扫了杨最一眼,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能让这老头太痛快,这老头的奏疏恍若指着鼻子骂圣上不务正业了,圣上被气的勃然大怒......这样吧,先上刑杖,好好给他松松筋骨。”
锦衣卫同知拓海点了点头。
很快便有两个差役当场将杨最按在了地上,挥起刑杖冲着杨最的臀部就打,杖杖入肉,打的很是卖力。
“杨老头,圣上问你,你知错否?”大红蟒袍宦官一边观刑,一边厉声问道。
“臣虽愚鲁,不敢奉诏......臣虽愚鲁,不敢奉诏......”杨最很是硬气,虽然臀部被打的血迹斑斑,可是一声呼痛都没有喊,只是不停的念叨这一句话。
大红蟒袍宦官一遍遍的问,听到的永远都是这一句“臣虽愚鲁,不敢奉诏。”
“找死!给我用力打,往死里打!”大红蟒袍宦官恼羞成怒,狠声道。
差吏更是卖力,杨最臀上血肉横飞。
“臣虽愚鲁,不敢奉诏......”
杨最气息越来越弱,这一声声呢喃也越来越弱,直至,再无声音传来。
狱吏上前,抖着手探了下杨最的鼻息,又摸了摸杨最的脉搏,咽了一口唾沫,抬头向着锦衣卫同知拓海和大红蟒袍宦官摇了摇头,“人没了。”
曲终人散,牢房又恢复了安静。
“臣虽愚鲁,不敢奉诏......”
朱平安怔然的坐在地中,呆呆的望着隔壁空旷的牢房,脑海里始终萦绕着这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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