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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内,一张崭新的河东舆图,慢慢地被内侍们展开挂起,显示在大汉君臣面前。因三代以来,地方州县破坏严重,建制混乱,名不副实者众,刘承祐早有心对天下州县,进行一次重新的梳理整户、清田定边,就接着机会,从河东开始,重新行政规划。
刘承祐与政事堂、枢密院、三司的高官们俱在,多了两名新面孔,枢密使折从阮,副使郭荣。郭荣自不必说了,枢密院自郭威去职后,刘成友左思右想,反复考量之后,将自西北建功归来的折从阮,放到枢密使的位置上。
宰臣李涛,站在舆图前,向刘承祐介绍着:“陛下,臣等奉诏重定州河东道府州县,此为初步规整。
自北向南,北都太原重定县邑,下辖晋阳、孟县、寿阳、榆次、清源、交城、文水、祁县、太谷九县,治晋阳;
废忻、代二州,置雁门府,下辖雁门、繁畴、崞县、五台、秀容、定襄六县,治雁门;
废岚、宪二州,置岢岚府,下辖宜芳、岚谷、宁化、合河、静乐、楼烦六县,治宜芳;
废府、麟二州,置保德府,下辖府谷、安丰、连谷、新秦、银城五县,治府谷;
废石州为晋宁府,下辖宁河、临泉、方山、定胡、离石、平夷六县,治离石;
废辽州为平定府,下辖平定、乐平、平城、和顺、辽山、榆社六县,治平定;
改汾州为汾阳府,下辖西河、孝义、平遥、介休、灵石、绵上六县,治西河;
废潞、沁州为隆德府,下辖武乡、铜鞮、襄垣、黎城、涉县、潞城、屯留、上党、壶关九县,治上党;
废隰、慈二州为大宁府,晋、绛、泽三州州名不改,怀州并入河阳府。
改制之后,我大汉河东道,共辖十府三州共计九十县......”
李涛讲着,刘承祐听着,一连串的府州县名,落入耳中,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地图。沉吟几许,刘承祐说道:“潞、沁、晋、绛、泽、怀、河阳,规制暂时不改,押后,待原河东节度所辖,改州为府之后,再行调整!”
“是!”李涛赶忙应道。
刘承祐又吩咐着:“新改之府县官吏,当尽快落实,不能影响地方行政运转,稳而不乱。范质在晋阳,总领改制事宜,清理官员,吏部当积极配合。另外,府、麟二州所改保德府,暂且不派知府!”
“遵命!”
刘承祐瞧向折从阮与郭荣,说:“代、岚、府、麟之地,为边州,戍边诸军,当顺势更改调整,另置军使,以布防。枢密院这边,拟个条陈出来!”
“是!”二者应命。
“河东这么一改,想来天下震动!地方上,官吏之缺额,当更多,中枢这边,也当做好准备!”刘承祐叹道。
闻言,冯道说:“臣等商讨过,河东官吏,经过审查考核过,通过者自可留用。剩下缺额,陛下可开制选,布告两畿内外职吏,通过考察其为政理事之才干,予以直接升级提拔,冲任河东!”
“就这么办!”没有多想,刘承祐同意了,又提醒了一句:“地方学政,这些年,未有重大改变,当重视起来了。州、省、殿,三级考试,要继续落实。今岁球,再开制举,为政之才,还需从读书人中选取啊......”
“陛下圣明,以王道治天下,乃大汉臣民的福音啊!”冯道笑着说。
散议之后,刘承祐拿出一份名单,指间夹着支笔,埋头沉思着。这份名单有七十余人,都是河东州县官吏,涉及到上下治政职事,这些人,有个共同特点,都是与刘崇牵扯过深者。
当然,这已经是经过审核的,要么没有恶迹,要么有些干才。而刘承祐需要考虑的是,要不要留用这些人,要用这些人,又当怎么用。刘崇的事,虽然低调处置的,但刘承祐心中,难免有根刺,影响到对于这些军政将吏的态度。
琢磨了下,刘承祐迅速动笔,将那些层级低下者,一一勾选,悉数留用,一动笔,便是十余人,有些心烦。
目光又落到河东节度府下诸位判官、参军、典事。郑珙、赵华、李骧、卫融、王得中等人,这些官员,才是与刘崇牵扯最深者。
又拿出一张奏报,上边是对这些人才干、官声、口碑的记述,由王景崇呈上来的。
考虑良久,刘承祐终是压下了心头些许不愉,轻笑着自嘲:“我的心眼,何时这般小了,只要有那个能力,又何必斤斤计较?”
“传李昉!”
很快,学士李昉快步前来,站于殿中,听候吩咐。刘承祐将手中那份名单挥了挥,说:“明远,将这份名单,送到政事堂,交给李涛。告诉他,原河东节度判官郑珙留用知太原,赵华知雁门,李骧、卫融、王得中等节度府官员,悉数调往淮南两道,其余州县职吏全部留用,量才派职!”
“是!”
“让中书下诏范质,让他在太原,好生处置,将河东道上下,给朕理顺!”
相较于民刑之政,军队上,反而要容易些,该剔除者,没有任何考虑的余地,以赵
', ' ')('匡胤的行事风格,处置得很干净。枢密院那边,已然收到了河东那边,数封关于军队整顿的事宜。
折从阮与郭荣皆奏,赵匡胤是干才,已遴选精卒三千,正在南下途中。
“陛下,武德使王景崇求见!”
自扶正武德司后,王景崇进宫求见奏报事的频率,明显提高了。
匆匆入内,王景崇面色有些凝重,见过礼后,便沉声禀报道:“陛下,西京密报急报,太原王薨了!”
“嗯!嗯?”刘承祐抬起头,眉头顿时锁起,声音都高了几分:“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他们一家在洛阳,恐怕都还没安顿好吧!”
王景崇说道:“回陛下,太原王年老体弱,又逢大变,心神俱损,西行路上,又经车马劳顿,方至洛阳,偶然风凉,一病不起,当夜便去了!”
“什么遭逢大变,心神俱损,病亡就是病亡!”刘承祐怒道。
“是,臣失言!”王景崇赶忙埋头。
“朕知道了,你退下吧!”刘承祐叹了口气,吩咐道。
独坐御案,沉凝了一会儿,刘承祐对张德钧说道:“待西京丧报至,你直接传朕谕,着西京留守景范,代朝廷,帮助料理太原王后事。”
“是!”
微微摇头,刘承祐却是不禁感慨,悄声嘀咕着:“朕已格外宽容,饶你一命,让你安享晚年,可惜啊,你没这个福分。这,怨不得朕,此天留你。有那么多子孙奉孝,安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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