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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尔狄有些不敢相信,周衍就这么放自己回家了。
他骑在心爱的宝驹雪痕上,手里拿着应该交给父王的密函,反复把玩。到底要不要打开看看?但这可是涉及两国之间的机密,自己一介王子,是没有资格打开看的。
临行前,周衍特地意味深长地交待自己,要把密函亲手交给犬戎国王,他肯定在里面说自己坏话了!麦尔狄气得咬了咬牙,好啊,我帮你把人弄到手了,你就这么对我?
不过,这一趟出使也不是一无所获……麦尔狄看着身旁的马车,表情缓和了一些。
马车里是京城有名的美人,席玉。麦尔狄将他从楠枫阁里赎出来的时候,颇受了一些阻碍。
席玉本名夏钰冰,生于书香门第。可惜家道中落,父母又身染重病,耗空了家产。夏钰冰为了还债,只能卖身于楠枫阁。虽然是清倌,但是才貌双全,很受贵族子弟的青睐,是棵摇钱树,阁主自然不愿意放人。麦尔狄搬出了自己王子的身份,好不容易才把人带走。
他本来担心席玉会不愿跟自己到远离家乡的草原上,没想到席玉很快便答应了。毕竟自己在京城只能是清倌席玉,到了谁都不认识的犬戎地界,说不定还能做回从前那个夏钰冰。
赶路赶了将近一个月,使团到达了一处有溪流的树林边。
马车的帷幕被修长的五指撩起,手腕细白如玉,半张线条优美的脸露出来,薄唇微启,“王子殿下,请问我们离临渊城还有几日路程?”
这是席玉屈指可数的几次主动问话,麦尔狄连忙回答道,“快了,不出三日便是。到时候你暂且留在那里,我已经差人打扫出了一处小院。等我回国都跟父王复命之后,再去找你。”
“多谢殿下。殿下的恩德,席玉没齿不忘。”
“何必如此客气,喊我名字就行了。你我有缘,这点忙不算什么。”
美人隐没在帘后的眉间微蹙,顿了顿,还是没能直呼其名,“席玉谢过公子。不知到了临渊城,能否出门走动走动。”
“那当然了!这一路上憋坏了吧?来人,让前面的给我停下,原地休整!”麦尔狄让车队停在路边,下马,亲自将席玉扶下马车。
同行的几位使臣自然有些不满,带着这么个累赘,行程都耽误了些许。但是在面对萧萧肃肃、皎如玉树的席玉时,却也不好意思发作。毕竟,谁都会对美人更加宽容,特别是身世坎坷又坚韧独立的美人。
很快使团便到了临渊城——离犬戎国领地最近的周朝边城。麦尔狄把席玉安置好后,又率领使团匆匆往犬戎国都而去。席玉打量着坐落在闹市之外、不大不小的院子,和刚买的四个伶俐小童,微微一笑。
陛下,席玉定将不负重望,完成所托!
席玉让京城众多勋贵倾心的奥秘,不在于像女子一般温情解意,故作柔弱姿态换取男子的怜爱之心,而是一副坦坦荡荡、雅人深致的君子之态,把其他小倌比得都矮了一截。他与客人弹琴品茗,写诗论画,就好像不是身处秦楼楚馆,而是两个趣味相投的好友,坐在一块探讨诗书。就算有的客人爱慕他的样貌,也不敢轻薄于他,仿佛就算是想一想,都玷污了这种君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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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套做派,说是席玉出身书香世家,所以行为如此,倒也吻合。实际上,一个生计所迫、身处小倌馆的人,不染上世俗尘埃也就罢了,还要做到光风霁月,几乎是不可能的。
席玉其实是周衍手下的暗卫之一。
席玉的生母是烟花之地的女子,所以他从小浸淫在锦红花繁之中,很会察言观色,直到长大了不能再呆在青楼,母亲又早逝,被老鸨卖给人伢子,又辗转入了暗卫所。
不过席玉跟其他暗卫的培养方向有所不同。他从小就生的美,白白净净像小姑娘似的,其他一同接受训练的野小子天天滚得一身泥,却总乐于把洗澡水让给席玉用。周衍注意到了这事,思来想去,把人交给了言先生。他没跟自家老师说暗卫的事情,只是说想培养出一个能潜伏在消息灵通地方的探子。
陶不言当时正有些闲工夫,周衍渐渐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不用自己事必躬亲,教养这么个小密探倒也算是有正事可做。他结合自己身为现代人的经验,为席玉量身打造出了身世可怜自立小白花的人设,再找了琴师、画师进行魔鬼训练,自己亲自看着席玉练出一手好字,按着人把史书经典统统看了一遍,终于弄出了一个腹有诗书、才华横溢的假象。
最后,陶不言凭记忆,把前一世背过的唐诗宋词默写出来,挑了一部分人设相符的诗词交给席玉,让他隔一段时间,漏出那么一两首。很快,一位名叫席玉的美人才情独绝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于是席玉的常客主要是风流倜傥的才子文人,有些人甚至纯粹是喜爱他的才情,与他聊天总是有所启发,才光顾的楠枫阁。不过众多客人中,有唯一一个不是读书人的异类——闻人少将军。
席玉装了这么长时间才子,就算原本腹内空空,如今也耳濡目染地会了很多东西。除了言先生和
', ' ')('一帮真才实学的阁老,几乎所有人都能被他蒙过去。陶不言很欣慰,自己这就算是古代造星第一人了,说不定是当经纪人的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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