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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做足了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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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有了新的生活,他不会过多打扰,就像以前有位母亲站在他面前说出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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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毁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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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掐准了时间,给谢明之堆了个小雪人,放在窗前,刚好是九点三十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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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人的两只手用的是细树枝,它的眼睛是谢明之点上去的,钟饶白和谢明之说了声,打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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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之忽然抬头,对着二楼阳台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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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视线随之上移,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谢靳,指尖夹着烟,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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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视线,“你爸……今天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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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之手里还捏了个雪球,“对啊,就在我房间隔壁工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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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哥哥,等会你帮我挡一下呀。”谢明之对他说完这句话,透亮的眸子满是精灵,又往楼上喊,“爸爸下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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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转身,消失在了阳台,钟饶白抬手揉揉酸涩的眼眶,以免再像前几天那样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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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身材从门口出来,钟饶白还未反应过来,一个雪球就往谢靳的方向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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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标准的砸在了谢靳头上,谢靳大概也没想到,当场就沉下了脸,把烟扔在雪里,迈着大步子朝钟饶白过去,谢明之抓着钟饶白的衣服,把钟饶白当做挡箭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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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没打你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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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的表情不太友好,钟饶白自然得帮谢明之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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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活该,谁让爸爸今天早上要到我脸上画画,让我在同学面前丢脸。”谢明之一边躲,一边伸出小脑袋和谢靳犟,“还画的那么丑,害的我被同桌叫了一天的谢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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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像在玩老鹰捉小鸡似的,谢明之扯着钟饶白的衣摆两边跑,钟饶白像是护着鸡崽的母鸡,而谢靳则是那只凶神恶煞的老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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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你自己赖床拒绝去学校的惩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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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伸出手臂,揪住谢明之后领的衣服,把他扯到了眼前,谢明之不服输地瞪着谢靳,“哼,但我最后不是去了嘛?爸爸你还趁我在车上睡着的时候偷偷画小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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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你得给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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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再宽宏大量原谅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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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难受的情绪被谢明之这几句话抵消掉了,他的眉眼弯着,向着谢靳和谢明之道别,“我先回去了,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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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我们送送钟哥哥,顺便出去买些蛋糕。”谢明之拉着钟饶白衣服,不让他走,“就上次钟哥哥给我带的那什么慕斯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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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摇了摇头,握住谢明之的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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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给你带好吗?这么晚了你和你爸爸早点休息,要不然第二天起不来,去学校迟到了,老师就会认为你不是个乖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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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之是乖孩子。”他嘟起小嘴,“钟哥哥总是给我带零食,我也想送送钟哥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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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打算再劝,谢靳转身进门,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串车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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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之拉住钟饶白的手,“走吧,爸爸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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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拍了拍身上的雪,到车库把车开了出来,钟饶白坐到后座,没出声,他尽量将存在感放低,垂头打算玩手机消遣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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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哥哥,爸爸说在车上看手机容易近视的呀。”谢明之扒拉着副驾驶座,朝后看,“钟哥哥是在玩游戏还是和同学聊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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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关了手机,谢靳突然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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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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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之撇下嘴,不情不愿地挪回小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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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没了手机打发时间,心里缺少的那一块,逐渐明显,他下意识瞥向前面的后视镜,那双熟悉的眉眼更加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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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抿着唇,苦涩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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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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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楞了下,反应过来谢靳这是在问他,张口报出了他住的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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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打开导航,没有再问其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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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想过和谢靳的相遇,也想过他该说什么,想过他要重新追求那个少年,可他忘了这世间世事难料,忘了更多的是事与愿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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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该和谢靳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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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对不起太晚了,说我爱你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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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只好把话全咽回心里,让他的灵魂独自辗转反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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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开了暖气,缓解他们间尴尬气氛的谢明之,在副驾驶座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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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没再按开手机,他偶尔瞅瞅窗外,偶尔闭目养神,可能因为和谢靳在同一空间内,导致心里乱糟糟的,半点困意也没有。
钟饶白再次往窗外瞥的时候,听见了前面驾驶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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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在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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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一句很普通的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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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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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谢明之和我说你周六没过来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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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钟饶白想解释,但他确实不知道怎么说,那天是他故意没有来,眼睛前一晚就哭的红肿了,要是过去见到了他们,不好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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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喜欢诓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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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在暗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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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是……”钟饶白咬了咬唇,解释,“周末你们陪他会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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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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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仍然和从前一样很会抓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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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钟饶白应该是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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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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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被谢靳弄的有些糊涂,“平时再忙,也不能忽略孩子的陪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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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早上伺候这家伙起床,再送去学校,下午还要抽时间过去把他接回来,两个月前请过一个保姆和司机,但他说他不想要,只好辞了,是我没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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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被这番话整的一愣,随后明白过来是自己多管闲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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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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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终结,车也快驶到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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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上的雪被铲到两边,车停稳了,钟饶白解开安全带,一面去开车门,一面打算和谢靳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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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靳先一步叫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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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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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饶白开车门的手停顿住了,下意识的望向后视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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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想到会对上谢靳锐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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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可以洞穿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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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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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冰凉,眼神像是看着仇人,没了谢明之在中间,谢靳的态度更加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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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空气仿佛被抽离,钟饶白胸口刺疼的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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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缓缓卷起,他垂下眼眸,喉咙就跟被塞了沙砾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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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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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像是在面临审判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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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会道歉?”谢靳咬了咬牙,冷笑了声,“钟饶白,我挺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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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现在有多后悔以前死皮赖脸的粘着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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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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