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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迈的气候跟密支那差不多,年底了还是很热,仅仅是晚上微凉。
自打今天俩人到了清迈,封敬宇一直特开心,从他滔滔不绝的介绍每一处街边文化鹿扬就能看出来,他好像憋了大招要给自己普及他家乡的美好。
“今天是星期天,清迈的周末夜市很热闹,我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晚上带你逛夜市。”看来封敬宇已经把行程安排好了。
“等一下,”鹿扬犹豫着:“我还是住宾馆吧,不好去你家打扰。”毕竟封敬宇妈妈也在,他担心这个小畜生夜间图谋不轨吓到老人家。
封敬宇懵了:“打扰谁?”
“你妈妈不是在家吗,如果我……”
“谁告诉你我妈在家了?”封敬宇对他自以为是的想法感到好笑。
“你妈不是在清迈吗?”该不会是他一直听错了吧。
“是啊,但她已经好几年不在家了。”
鹿扬越听越糊涂:“不是……我有点乱了,到底你妈在哪里?”
封敬宇:“她在女子监狱。”
这几个字从封敬宇口中脱口而出,平淡到就像说自己妈妈是在家一样,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鹿扬还是不太确定:“女子监狱?”
“对啊。”他还是很轻松。
“是改造别人还是……”
“接受改造。”封敬宇直白道。
“……”鹿扬简直为他这种一带而过的平淡感到咋舌,他说的真是自己亲妈吗?怎么都没有一点负重情绪,平静到就像在讨论别人家的事一样。
鹿扬难以置信的目光把封敬宇逗笑了:“怎么,难道你觉得提起我在坐牢的妈妈我应该痛哭流涕吗?”
鹿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尊重人,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你这么乐观。”
“我除了乐观,没有选择啊。”封敬宇还是笑呵呵的。
顿时,鹿扬真的对这个人有点另眼相看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封敬宇。
“我很不礼貌的问一句,请问阿姨是因为什么……进去的?”大概因为站在身边的是封敬宇,所以他对这件事格外好奇:“当然,你也可以不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封敬宇没有要避讳的意思:“我妈把我爸杀了。”
这回鹿扬是真的傻了,整个人定在原地,眼珠子一愣一愣的盯着封敬宇。
杀人……
“这么惊讶干嘛?你没杀过人吗?”
封敬宇觉得他大惊小怪,但鹿扬知道封敬宇此时内心活动肯定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不痛不痒。
“这不是一个性质好不好?你妈怎么会把你爸……”对不起,他真是太诧异了。
“因为我爸家暴,”封敬宇坦然道:“从我记事我爸就给我留下很差的印象,他很爱赌博,经常没有原因的打我妈,每次都把我妈打的鼻青脸肿,还对她进行暴力凌辱,这种生活持续了十年有余。”
鹿扬一直知道家暴在社会上的恶劣影响,但他身边从没有这种人存在,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离家暴这么近,有种叹为观止的惊骇。
“那……你妈为什么不报警?”
“唉都记不清报多少次警了,但警署就是来调解一下,批评教育我爸,最多拘留半个月,等他回家了,我妈面临的又是变本加厉的报复,”封敬宇眼中终于洇出一丝晦涩:“你知道吗,有一次他刚从拘留所放出来,憋了一身的怒气没处发泄,竟然烧了一壶开水浇在我妈身上……”
鹿扬这时候是彻底哑了,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这简直太疯狂了……
“我妈吓得到处躲,我爸就像疯了一样追着她满屋子跑,最后我妈实在没处可躲,顺手拿起缝纫机上的裁缝剪捅在我爸肚子上,一共捅了五刀,我就站在旁边数着,直到我爸躺在地上慢慢没了呼吸。”封敬宇牵强的从嘴角拉出一点笑容,证明他没有心痛。
“然后呢?”鹿扬觉得自己呼吸也快没了。
“我妈休息了一下,缓了缓气,把我交给任叔,交待我要听任叔的话,”封敬宇眼里的水雾逐渐加深:“然后……就去警局自首了。”
鹿扬万万没想到封敬宇和任佰鸣的渊源会是这样开始的,更没想到他妈妈会把儿子交给一个做边缘生意的人。
“你是从那时候跟的任哥?”
“嗯,那年我十五岁。”
十五岁当雇佣兵,这让生活在和平社会的鹿扬难以想象。
鹿扬感到歉意:“抱歉,我的好奇心勾起了你不愉快的回忆。”
“没什么,”封敬宇笑的爽朗:“这说不定还是件好事,起码我妈不用再过暗无天日的生活,她受够了胆颤心惊。”
面对这个沉重的话题,鹿扬真的摆不出欢快的表情。
“明天我带你去找我妈玩?”
封敬宇这个略带调皮的邀请让鹿扬无法用常人的思维来理解,“找你妈……玩?”
“嗯,”封敬宇说:“清迈有个
', ' ')('很出名的女子监狱按摩馆,里面按摩的技师都是在服刑期内的女犯人,不过都是即将刑满释放的,我妈就在那里做按摩技师。”
鹿扬恍然大悟,怪不得封敬宇之前说会跟他妈联系,原来伯母并不是像他所想的在监狱封闭服刑。
“好啊,你安排。”
封敬宇家就在街边的一栋三层小别墅,外观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进到房里却是另一种感觉,有点小清新。
大概是长时间没人住的原因,地上浮起薄薄的灰尘,所有家具家电都用塑料膜套起来,看起来有些冷清,没剩多少人味了。
封敬宇一进门就把所有塑料膜都掀开了,然后手脚麻利的把地板拖了一遍,顺着也把茶几沙发桌子凳子都抹干净,然后给自家许久未曾增添香火的佛像上了一炷香。
他带着鹿扬上二楼卧室,指着一间房间说:“这个是客房,不过……没你的份儿。”
“为什么?”鹿扬皱眉。
封敬宇乐呵的扑到他身上:“因为你要陪主人睡觉。”
鹿扬早就料到他心怀不轨,但他也没有拒绝,因为现在的封敬宇让他感觉很舒服,没必要惺惺作态的守护贞节牌坊。他俩连最后防线都碾压过了,都见识过对方最狂獗的一面,这时候再摆出梁上君子的架势就太恶心了,随心而走,是成年最该有的生活状态。
他坏坏的扬起嘴角:“就知道你包藏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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