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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灵伯终于看清突然冲出来这人是谁了,原来是他啊……
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封敬宇凛冽而仇视的目光,好像从中悟出点什么信息。
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笑道:“没想到咱俩还能见面。”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以为你早死了。
“你想不到的事很多,”封敬宇斜睨了身后的鹿扬一眼:“比如,他现在是我的人。”
钟灵伯面部肌肉抽了一下,但却看不出一丝失落和愤怒:“你说他是你的人——他自己有承认过吗?”
这个问题不仅敲痛了封敬宇,也死死的把鹿扬禁锢住了。
封敬宇转头看向身后的人,等待他给出答案。夜太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却能清楚地读到对方此时的气势,一个愤慨,一个失措。
“这是我跟他的问题,你无权过问,”封敬宇冷沉道:“你来干什么?”
鹿扬没想到封敬宇会直接跳过这个问题,这不是他一直想知道的答案吗?
“鹿扬是我男朋友,你说我来干嘛?”钟灵伯讪笑道。
封敬宇肺都快气炸了,但他还是保持着最后的镇定,说:“都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拿出来臭显摆。”
钟灵伯不阴不阳的说:“当事人都没有界定过你的身份,你凭什么摆着一副现任的样子来质问我?笑死人了。”
“我很佩服你今天敢只身来这里找鹿扬,”封敬宇说:“你知道现在你的命值多少钱吗?只要拨通营区的警报系统,不出一分钟你就会被包围。”
“我既然敢来,就不怕死在这儿,”钟灵伯啧啧道:“鹿扬怎么会跟你这种怂货有瓜葛啊?竟然还喊救兵?你他妈真是个娘炮!”
对于封敬宇一而再的克制,换来的却是钟灵伯三番两次的嘲讽,他实在忍无可忍,反手又是一拳打向钟灵伯。
这次钟灵伯有所防备,一手抓住他的拳头,用力往地上一甩,封敬宇一个趔趄往下扑,钟灵伯趁隙朝他肚子上又踢了一脚,他脚下一软跌坐在地上。
这下是真的干起来了!
封敬宇腰侧的伤口还没完全恢复,被踢到的腹部牵扯着伤口疼的他肌肉一缩,怒火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烧干殆尽。骂了一句娘,强忍着疼痛,抽出别在腰间的甩棍,两大步跨到钟灵伯面前,大打出手。
鹿扬拦都拦不住,这俩人谁受伤对他都没好处,关键现在更棘手的是营地随时会有人出来,一旦被发现钟灵伯就在这里,那后果……
就在鹿扬抬头的一瞬间,他看见封敬宇手里握着根甩棍劈向钟灵伯,当时他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只知道这两个人谁都不能出事,于是想都没想就朝钟灵伯扑了过去,拦在前面。
当封敬宇看见鹿扬不顾一切扑向钟灵伯的时候,他手上的甩棍已经收不住了,狠狠的落在鹿扬背上。
这一鞭子直接把鹿扬打趴在地上。
封敬宇的甩棍还扬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鹿扬被钟灵伯扶起来抱在怀里,那心情……岂止是酸辣,简直就是穿肠毒药!
“你……你竟然……竟然帮他挡着?”他声音都是哆嗦的,前一秒的暴戾瞬间消失,换作一脸的失魂落魄,他快哭出来了。
没人知道封敬宇在这一刻承受多大的屈辱和委屈。他总算理解了,从他被钟灵伯捅了一刀子的那天起,鹿扬就彻底背叛他了。
钟灵伯可以想象打在鹿扬身上那一棍力量有多大,他根本没空搭理封敬宇,抱着鹿扬焦急道:“你没事吧?”
鹿扬痛的话都说不出来,钢制甩棍的杀伤力很大,普通人挨一鞭就能丧失还击能力,何况这一鞭还是出自封敬宇之手。
“你别管我,你走吧!”鹿扬连多余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必须先把钟灵伯这个定时炸弹支开,他不想事态发展到失控的地步。
封敬宇愣怔的看着眼前的画面:鹿扬半躺在钟灵伯怀里,两个人相依偎的一幕看起来竟然格外和谐,彼此眼神的交流惺惺相惜,这种温婉柔软的眼神他从来没在鹿扬眼中见过——起码面对自己的时候没见过。
原来鹿扬温顺的一面已经许给了钟灵伯……
毫无疑问,封敬宇崩溃了,发泄的大吼一声,把甩棍重重的砸在地上,然后不知去向……
鹿扬眼看着他疯了一样朝营地相反的方向跑去,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而向钟灵伯又重复了一遍:“你快走,我没跟你开玩笑。”
可钟灵伯仍然坚持:“不行,我要带你一起走……”
“你都把我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样?!”鹿扬火了:“我他妈自打你出现的那天到现在就没过过一天安心日子,每天看到自己的队友都是满心愧疚,晚上连觉都睡不着,你能不能别再祸害我了!”
钟灵伯傻傻地看着他:“睡不着觉的原因是因为刚才那个人?”
“对,”鹿扬承认了:“我就是因为没有一枪把你崩了所以害得他被你捅了一刀差点连命都没了!”
钟灵伯迟疑了半天:“所以……他真的是
', ' ')('你……男朋友?”
鹿扬真的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讨论这种问题:“麻烦你快点离开,如果你不走,那我走。”
他挣脱钟灵伯,杵着地费劲的站起来,刚才被打到的背脊依旧疼得厉害,他一步一摇晃艰辛的走回营区,没再回头。正因如此,他也没看见钟灵伯在身后审视他的那个复杂而不甘心的眼神。
回到宿舍,鹿扬一连打了几十个电话给封敬宇,都没人接。他知道封敬宇是个疯子,在他发疯的时候会不顾后果的做出正常人都想象不到的事,他担心封敬宇出事。
他哪也不敢去,房间也没开灯,就这么黑漆漆的坐在床上等着封敬宇。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也知道总有一天事情会败露,但就是没有胆量做出选择,因为只要他做出选择,就意味着钟灵伯和封敬宇二者只能活一个人,这不只是感情问题,还是生命的纠葛。就算现在钟灵伯对他来说只是朋友的存在,但他同样不希望曾经的爱人和战友因为工作跟自己厮杀,他不想失去爱人,也不想失去故人。
但鹿扬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可以拖延自己做出抉择,却不能阻止别人逼他做出选择。这些日子他度日如年,几次张口想要告诉封敬宇事实真相,但每次字在喉间都被哽住,他说不出口,他害怕封敬宇在知道真相后、知道自己受伤的真正原因后会唾弃他,鄙视他,甚至仇恨他。
他死都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害怕被封敬宇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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