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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七点零五分,警车停在了气势汹汹的黑瞎子以及哭得梨花带雨的司机面前。
黑瞎子被扭送到派出所的时候,一路上都在骂街。
叫嚣着自己不是好惹的,威胁他们立刻麻溜放了自己。
被黑瞎子追尾的车主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在另一个房间里哭哭啼啼:“我原本跟他说,只是蹭了一下,报了保险就算了。谁知道他突然就开始找茬……”
进行询问的警官一边安抚着女孩,一边向窗外看了看。正看见张警官推开了关押着黑瞎子的那间询问室。
黑瞎子被锁在椅子上,听见门口的动静后立刻冲着进来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黑瞎子将握在手里的手机放在桌板上,向着张警官的方向推了推。
对方意会,立刻开门喊人进来没收了黑瞎子的手机,并检查了他身上还有没有私藏什么其他的电子设备。
一切检查妥当,在不相干的人关门离开的一瞬间,黑瞎子立即开口:“今晚九点,他们有交易,地点不清楚。”
张启山的眉头微微皱起,黑瞎子没有注意到,还在继续汇报:“应该有一辆车牌号是94624的车会出现,我猜他们应该是会中途换车。锁定这辆车,肯定能人赃并获。”
站在黑瞎子对面的张启山不知道为什么犹豫了一下,微微抬手示意:“你等我一下。”
几分钟后,张启山再次回到询问室里。
“94624是一辆货车,不在我们市区无法追踪,已经叫同事去想办法找了。”张启山拽着椅子坐到了黑瞎子的面前,“他们为什么更换交易时间和地点,你清楚吗?”
“什么?”黑瞎子不明所以。
黑瞎子的行状不像有假,张启山从怀里掏了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了他:“这个,不是你送的?”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明晚十一点,茶枯湾西岸。高纯八十千克,预估十五人,全员持枪。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黑瞎子没有一点头绪。手中的纸条被张启山抽走收好,张启山深吸了一口气:“这上面写的东西,你怎么看?”
“宁信其有吧。”黑瞎子神色凝重,“不如分头行动,一队跟车一队蹲守茶枯湾。”
张启山若有所思:“你给的情报是九点,纸条上的信息是十一点。九点应该是买卖双方交易时间,十一点是买方离开的时间。”
黑瞎子捻着指尖,沉思半晌后开口:“距离茶枯湾西岸一个半小时左右车程,有哪些区域?”
就算茶枯湾是一个码头,车程的覆盖范围也是一个不小的扇形。
张启山点着屏幕上的电子地图,在覆盖范围内仔细研究:“这几条路,货车二十四小时禁止通行。”
“这里也不可能,这里是严查地段。”
勾勾画画,最后剩下了三处可能进行交易的地点。距离交易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张启山拍了拍渐渐开始急躁的黑瞎子的肩膀:“别急年轻人,货车踪迹已经找到,咱们的人跟上了。已经有这两个线索,就算找不到交易地点,我们也能抓到他们。”
可是多一条线索,就多一重保障。黑瞎子愈发的心焦:“再给我点时间,我在他们内部待了几个月,他们行动风格我一定能摸出规律。”
“我知道你尽力了,”张启山没有催促和责备他的意思,“你还没能接触他们的核心,每天跟着那帮底层混混东游西逛,能摸出车辆的线索已经很不错了。”
黑瞎子突然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又重新看向屏幕上的电子地图。在张启山的注视下,黑瞎子指着一处,笃定:“这里,不会错。”
“一般人向别人介绍周边景观和美食,都会选择自己去过和尝试过的地方。”黑瞎子有种茅塞顿开的惊喜,“我刚刚意识到,以解雨臣那种性格,绝不是会主动外出游玩享清闲的人。但是他今天中午却特意找我闲聊,介绍了另外两处地方。而同时,他在监控我。”
“你是说,他主动找你闲聊,就是在故意误导你,隐藏掉他真正的目的地?”张启山显然不太相信,“这种方法太蠢了,一个字不说才能真正隐藏。”
黑瞎子很是鄙夷的“呵”了一声:“过度自信的人,一般都容易犯蠢。没准他还准备布下陷阱准备收拾我。”
张启山挑着眉毛冲着黑瞎子笑了笑:“行啊小子,等今天抓捕结束,算你头功。明儿早起请你吃小笼包。”
说着张启山就要出去,黑瞎子扥着锁在椅子上的手铐哗哗作响:“佛爷!你别走啊!给我解开啊!”
“解开?”张启山转过身,双手环在胸前板着脸,“你给人姑娘车屁股撞了不算,还找茬逼得人家报警。对了,你现在还算是无证驾驶,不关你十天八天,这事不算完。”
黑瞎子要继续分辩,张启山截住他的话头:“少拿找我当借口,你一准是先撞的车,然后才顺水推舟报警找我。”
张启山说的没错。黑瞎子无话可说,只能嘿嘿一乐:“我这
', ' ')('叫能随机应变。佛爷,您老就算要关,也得等咱们行动完了之后吧?”
“有功之臣应该好好休息,”张启山假笑,“一会儿有人带你去看守所,被褥挺暖和,你好好睡一觉。”
这里除了张启山,没有人再知道黑瞎子的身份。被铁面无私的同事们押送着,黑瞎子心里骂骂咧咧地躺在了硬板床上,静静等待着大家凯旋的好消息。
虽然是看守所,但黑瞎子却终于能放松下精神好好地歇歇。陷入沉睡之前,黑瞎子美滋滋地琢磨,等明天佛爷下班,一定好好讹他一顿大餐。谁叫他不光是自己领导还是自己师父呢?
迷迷糊糊中,黑瞎子被人唤醒。
揉着睡得发昏的头,黑瞎子坐起身。铁栅栏门外,穿着制服的警员正在给他开门:“你可以走了。”
“走?去哪?!”黑瞎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警员拉开门,语气不佳:“我哪知道你去哪?赶紧走,你老板等着呢。”
是解雨臣。
夜里十一点半,解雨臣安然无恙的出现在看守所,为黑瞎子缴纳了罚款以及保释金。
看见黑瞎子出来,解雨臣笑着起身:“好久没见过那么多警察了,警笛响得人揪心。”
他话里有话,黑瞎子却只能强装镇定,假装没有听懂:“对不起解总,给您添麻烦了。这钱我一定还你。”
“不用,”解雨臣笑得更灿烂,“这钱花得值。”
新车被扣下,黑瞎子只拿回了自己那部一点电量都不剩的手机后,便跟在解雨臣的身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夜里更是冷得厉害。黑瞎子拽着衣襟,把自己又裹得更紧一些,眼巴巴看着解雨臣拉开了车门:“那个……解总。”
“嗯?”解雨臣转身回望向黑瞎子,询问,“怎么了?”
黑瞎子显得有些难堪,又有些尴尬。掩饰一般的笑了笑,黑瞎子才出声:“我……手机没电,也没装着钱包……”
单手搭在车门边的解雨臣似是抿着嘴笑了笑:“我身上的钱也花完了,一分都没有了。”
人家这摆明了是不给,连借口都懒得编圆全。
黑瞎子吐了口气,揉了揉头顶:“没事!我那什么……我找个有充电器的出租,也能付账。”
说着,黑瞎子冲着解雨臣微微鞠躬示意:“今天太麻烦解总了,您早休息。”
刚要转身,解雨臣又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我车上有充电器。”
黑瞎子顿住脚步,看向解雨臣的眼神不明所以。只听解雨臣接着说道:“这个时间也没什么车,干脆我送你回去。”
一边说着,同时,解雨臣还绕到了另一边的副驾,伸手拉开了车门,摆了摆头冲着黑瞎子示意:“上车。”
今天大概是必死无疑了,解雨臣弄死人之前,都是这种待遇吗?
黑瞎子攥了攥手中被汗水浸得水淋淋的手机,又偏过头看了看身后的派出所大院。深吸了一口气后,迈步上了车。
黑瞎子坐在车上,脑子里乱糟糟的成了一团浆糊。他的推断没有错,而自己的同志们也都出动了。否则,解雨臣刚刚不会意有所指地说什么警笛声音。
可他是怎么跑出来的?不仅顺利脱身,还明目张胆的来警局里为自己交付保释金?
还有一种可能……黑瞎子不敢想。但是如果同志们伤亡惨重,这里也不会这样一片祥和的景象。
“有心事?”解雨臣关上了车门,手肘撑在方向盘上,扭着身子看向黑瞎子。
黑瞎子立即摇了摇头:“没,我就是有点紧张。”
狭小的空间里,衣料的摩擦声响起,显得十分刺耳。黑瞎子浑身紧绷着,眼瞧着解雨臣倾身上前,伸手扯过了安全带。
“啪嗒”一声,黑瞎子恍惚觉得自己被他牢牢地捆在了手心之中。
什么时候杀了自己;什么方式杀了自己,全都在解雨臣的掌控之间。
解雨臣坐回原位,将车发动起来:“别怕,是我主动邀请你的,他们不会说什么。嗯……起码不会当着你的面说什么。”
竟是解雨臣自己给黑瞎子找了个借口。说他这样心不在焉,只是因为受到了解雨臣的特殊对待。
黑瞎子弄不清楚解雨臣的目的,于是暂时就坡下驴:“好的解总,我知道了。”
一路上,黑瞎子几次想询问关于今晚的情况,但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由头。
解雨臣察觉到了黑瞎子的欲言又止,不过并没有理会,只是继续安安静静地开车。
到黑瞎子宿舍的距离算不上远。解雨臣将车停在了单元门口,冲着解了安全带的黑瞎子说道:“去收拾几件换洗的衣服就赶紧出来。”
这一晚上,解雨臣的种种行为都令黑瞎子迷惑不已。黑瞎子一边如常听从着解雨臣的指挥,一边默默地思考:忽然对自己破例,态度好得不得了。大晚上的,又有送自己去什么地方的意图……
联想到自己听过的传闻,又回忆起自己亲眼见过的场面。黑瞎子猛
', ' ')('然间觉得,解雨臣或许是想营造出自己外出的假象,然后秘密地处置了自己。
可是何必呢?这么大费周章。
但是以防万一,黑瞎子还是在上衣内侧的口袋里揣了一把水果刀。
背后突然有了动静,是住在隔壁房间的一个染着一头粉毛的小孩儿。最崇拜解雨臣,所以头发就是按照解雨臣常穿的颜色染的。
此时小粉毛正倚着黑瞎子的门框,斜着眼阴阳怪气:“诶呦!这不是齐大红人吗?!可真有本事啊,哄得九爷这么疼你,连突击搜查都替你挡了。”
“搜查?”黑瞎子倏地转过头来,“什么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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