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高三的某个晚上我突发奇想,自残了,或许是因为李斌三天都忘记跟我说话。
“美工刀割的?没劲。”这是李斌时隔7时后第一句话,他捏着我的手腕像抓一只鸟。他看着我的眼睛,把烟从嘴角摘了,摁在我新鲜的创口上,火星变成灰烟,那片裂成丘壑的皮被他压得苍白,血迸流。
我的手腕,十七八道深刻的伤口没有包扎,甚至还不曾愈合。李斌只给了我一个黑乎乎的,发着焦味的,烟灰糊着血腻的圆。
我想得到什么?
在他终于注意到我的异常那时,在他撸起我沾血的校服袖子之前,当时的我在期待什么?
怜悯,惊慌,这都不对。哪怕是训斥也好,至少会关心我一下吧?
“春儿,多贱啊?”李斌惜字如金,他蹲在我面前。那只粗大的手,揪住我的头发,轻拍脸颊。
尊严在他的掌心燃烧,滋滋啦啦。
静默良久,李斌已经又点起一根烟来,他的手机叫得刺耳,李斌再没看我,径直走向书房。
书房凄白的灯光扎穿了夜晚黑蓝色的遮蔽,地板上一小滩血明晃晃的。太少了,还不够淹没我的羞愧和耻辱,就更别提痛苦。
李斌不会做人,李斌只能做李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李斌说他为了我放弃太多,所以我得替李斌考个大学,照顾李斌起居,陪李斌睡觉。
李斌的存在代替了回忆里连脸都模糊了的父母,他是我整个人生,从我记事起就是这样。
十二三岁我火气大,遗在李斌的床上,他勒令我得睡前撸出来一泡。当我第三晚在卫生间假撸时被李斌提了出来,那会儿我俩住屁大的地下室,李斌在距离我二十公分的地方捡烟灰缸里长点的烟屁股抽。我跪在床边对着垃圾桶,撸得目不斜视正襟危坐,把鸟搓出来火也没敢有半点性欲,只恨不得自断孽根。
我能怎么办,我总不能告诉李斌说我半夜梦见他跟我亲嘴射了一裤裆,所以我俩不能睡一张床。
我撸得像上刑,李斌没挑出烟屁股,他的手突然伸过来,抓我的屌像逮了只肉虫子,他摸上来那一瞬间我就硬了,心脏突突到嗓子眼,猝死和射精成了单选题。
李斌的眼都没抬,他的拇指好像在鸟头上刮了个圈。我感觉像挨针扎了,热的黏的,我的精液让李斌的手心像个阴道。
我想抱着李斌得胳膊像马路边的公狗一样耸腰,我想多射两炮,用精液把李斌腌了,让他浑身上下只有我的味道。
我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的眼睛,他抿起来的厚嘴唇一开一合勾我的魂,半响之后我才能理解李斌的话,他说:“困,洗洗睡觉。”
他托着一小捧精液去厕所,我抓着一卷卫生纸撕得慌张,白纸巾碎成投降的烂旗,我看着我的屌,我刚刚想了什么,我根本不敢再想。
或许我的整个青春期都耗费在引起李斌的注意,从班级第一到校门口茬架,从偷鸡摸狗到自残。
我到底还是失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血洇了校服袖子,显得特别脏。我一步步往李斌的书房凑,又罚站似的站了半个小时。
李斌书房的灯白得扎眼,他坐里头,背对着我,吞云吐雾抽黄鹤楼,一头不扎起来的卷发搭肩膀,洗得发白的背心,露出来的手臂上深褐色的疤。
李斌的疤跟我的不一样,我的是矫情,他那是勋章。
李斌走出来的时候我的泪都滴成水坑了,他揽着我的肩膀,把我的手臂提起来,开灯给我上药。
李斌什么话也没讲,扎上纱布,甩我一个特狠的耳光。
我嘴里尝到血了,我不哭了。
我问他:“叔,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李斌反手又是一个耳光,他拽着我的手臂拉到厕所,说:“洗完上床。”
李斌不能自己睡觉,他梦魇的厉害,很早以前梦游差点用剪刀插了脖子。
我不知道李斌为什么梦魇,他二十三那年把我捡回来,于是他前二十三年我一概不知。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谁,我随李斌姓李,李斌捡我回来是春天,所以我叫李春。我七八岁得时候问李斌我爹妈是谁,他说是老赖,扔下我跑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问李斌那我欠得有债吗?他想一会儿说有,所以我得考个大学,多挣点钱。
有时候我怀疑李斌不在乎我,他比较在乎我能不能上大学。
其实李斌压根不知道大学什么样儿,他那组织里一群人都不知道,我们这里几乎所有人都不知道。
国界边儿,知道怎么走毒的比知道怎么算数的多。我问李斌是不是要我上大学回来给他调白粉啊,他说我的脑子不够,用不上。
李斌就和大学一样是个迷,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养我这么多年,为什么盼我好好学习上大学,我全都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爱李斌,我巴不得一辈子折他身上。
李斌怕潮,上他床之前我都擦得很干爽,李斌背着我,像是已经睡着了。我搂着他的腰,把脸贴他后背上。
李斌比他本人更宽厚,温热的后背上。
“叔,你亲我一口吧,亲完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了。”
李斌很久都没动,久得我以为没戏了,然后他扭过来,右手扣着我的后脑勺,左手食指头在我脑门上摁了一下。
“春儿啊,睡觉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算不上亲,但那是很久以来李斌难得搂我睡觉。
我肯定爱李斌,他就是我的太阳,布满太阳黑子的太阳,随时炸了我整个世界的太阳。
所以我听李斌的话,我考得分足够上大学,但太远,远得我陪不了李斌睡觉。
报考前一天晚上我把脸怼在李斌肚皮上,手指摸他缝了十三针的疤。
我说叔,你怕不怕晚上没人陪你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