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不断深入,类似刚才那些的‘生活’场景,渐渐多了起来。
街道上,随处可以看到来来往往的‘人’,他们穿着阴森污秽的衣服,如同行尸走肉般,在破碎的街道和被藤蔓侵占的建筑间出没着。
整个小镇仿佛一座巨大的舞台,而这些本来应该很久之前就已经死去的‘人’,现在却像舞台上的演员一般,上演着无声的哑剧。
这些人实在死得太久了,因为某些不知名的原因,他们的身躯还未曾腐烂,他们也未曾受到黑雾的污染。
可很明显,他们的器官早已停止工作,因此,他们都在无声地表演着。
否则的话,天阳怀疑,这些人甚至会在黑暗中交谈,机械地述说着他们生前曾经说过的话。
在黑暗中。
不断地重复。
一天又一天。
一年复一年。
探索中,他们来到了一座医院,这座医院大致保持完整。
医院里、走廊上,还有穿着条纹病服的病人、穿着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穿着各种服装的病人家属们,在黑雾里行走,在病房中进进出出。
天阳站在角落,看着一个面容枯稿,眼窝深陷的‘医生’,脖子上挂着绣迹斑斑的听诊器,从自己眼前晃了过去。
然后他看到了一对‘夫妻’正在争吵着,当然,这两人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他们站在一间病房的窗口前,做出争吵的肢体动作,他们在黑暗里,不知道已经争吵了多少年。
在那个窗口里,在一张病床上,有个坐在病床上的小女孩,正看着窗口外的‘夫妻’。
小女孩的脸早已经没有了水份,死灰色的皮肤紧紧贴着头骨,空洞的眼眶没有任何情绪。但她的手,却在做出书写的动作。
天阳走进病房,灯光照去,才看到小女孩手上捧着一本日记本。
她另一只手并没有笔,却像个机器般重复着书写的动作。
来到床边,天阳用灯照着那本日记本,上面铺满了灰尘。他吹了口气,吹走灰尘,露出一行行扭扭曲曲的笔迹。
‘他们又在吵架了,继母说家里没钱了,哪怕卖掉房子,让我过了这个手术。后面,还有更多的手术等着。’
‘爸爸很痛苦,但他刚才点头了,我想,他是同意了继母的话吧。’
‘昨天,我问了爸爸。我问他不会丢下我吧?爸爸什么也没说,我知道,他不会继续给我治病了。’
‘我不怪他,只是,如果他能跟我说一句。’
‘我是不会丢下你的,那该多好啊。’
‘爸爸,我爱你。’
黑暗里,小女孩依旧‘看’着窗外,依旧书写着仿佛写不完的笔记。
像一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不知疲惫。
天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握着月光的手,紧了一紧。
“那上面写着什么?”
昆蓝也跟着进来,好奇地朝日记本看了眼,但他看不懂逆界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