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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又狠狠地踹了门两脚,口中骂骂咧咧个不停,直到确定自己的无赖行径打不开这扇门时,才不情不愿地按了几下门铃。

“还是我来开吧,他的精神不稳定,可能伤到您。”我试图接管门把手,但被我的主人拒绝了,她拉开门,在那个少年的第一句话刚说出不到两个音节时,突然一拳砸到了他的鼻子上。

少年痛叫了一声,倒了下去,捂着鼻子痛苦的哀嚎,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

“我的精神也不稳定。”我的主人垂着眸子,冷漠地看着他。

我刚刚从惊讶中挣脱出来,执起她出拳的右手,那只手因为用力过大而微微颤抖,指根处很快红肿起来,皮肤滚烫。我轻轻捏了捏,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虽然知道鼻子是要害,也确实瞄准了,但连用什么地方发力,如何避免给自己造成损伤都不知道,很明显,她根本不擅长打架。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您想再断一次骨头吗?”

“多多是我的狗。”她抽回手,自己捏了捏红肿的指根,用力很大,好像这样就能把已经肿起来的肌肉组织再压回去一样。她还是一如既往,一视同仁的没耐心。

“塞巴斯蒂安,去查他的资料,是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就给他们扔回去,是谁家的就送回去叫他们解决,总而言之,我不想再看见他跑来碍眼。”

“遵命。”我向她鞠躬致意,当我直起身来时,只看到了楼梯角上那一点点消失的脚后跟。

一个下午,我都在处理这个少年的事情,他是大约一公里之外的一户人家的孩子,他的父母是充满了市侩气息的小民,如果非要找个什么东西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下水道中的老鼠。他们的生活拮据,也未曾接受过多少教育,有着极其落后的思维方式和扭曲成极端的自卑与高傲,他们视自己的儿子为耻辱,却迟迟不肯送他去治疗,一边逼迫他如同正常人一般学习生活,一边又在他在外面惹是生非时蛮不讲理地为他袒护辩白,如此看来,少年会形成那莫名其妙的逻辑也不难理解了。

因为我的主人给少年造成的伤口,我受到了一些可笑的刁难,比如,他们说我是污蔑以及故意伤人,要求赔偿,否则便要诉诸法院。他们夸耀着自己的人脉,列数着自己的亲戚,展现出家族中其他该存在于下水道的老鼠曾做出的可笑举动来作为威慑,简直是丑陋又无趣。

在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时,我不经想到,这个因为人权运动已经在口头上将人的身份定为生而平等的时代可真是麻烦,若是在我的上一任主人时,我就完全不需要跟这些人浪费这么多时间。我的主人已经与我签订了契约,她已经获得了比旁人更多的权力,可她却不愿意去使用,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解决他们并不难,对于这样装腔作势的人来说,大多数的和颜悦色外加一点点的力量威慑就能解决,唯一麻烦的是,我的主人不想再看到这个少年。

唯一能确保不再看见某人的方法,就是夺去他的生命,但是,这与我主人曾经的命令有所冲突。剩下的解决方法有让这位少年失去相关的记忆,永远对狗产生恐惧感等等,这些凭我的力量都能做到,但是,这些还是与我主人曾经的命令有所冲突。

她不允许我伤害到一般民众,也不要去影响他们的生活。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需要为了这样一件简单的小事去申请我的主人的许可。

我在晚饭时提出了请求,但我的主人在简单的思索后,给出了令我惊讶的答复。“搬家吧。”

“您不是一直说没有足够的存款吗?”

“是啊,那是这之前。”我的主人把她的手机递给我,她所制作出的多个影子已经成为了优秀的领舞者,与她一起翩翩起舞的人群的动作,情绪所消耗掉的能量已经转化成了金钱,源源不断流入她的账户,照此趋势看来,她确实已经具备了换一个住处的能力。

这个崭新的时代出现的全新的赚钱方式,还有能熟练操纵此事的我的主人,不管哪一样都很有趣。我朝她露出了笑容,表示我会帮忙寻找合适的落户之处。

但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时间去做这件事了,我的主人唯一的友人向我提出了一同出游的邀约,还神神秘秘地叫我不要告诉她。

我有些惊讶,要知道,我并不认为她对我有很大兴趣,她总是在问起我的主人的事,她的工作,她的状态,她是否有出门去玩,甚至她今天吃了什么。而对于我,她只是偶尔问问我的出生地,我的生日,岁数,喜好,还有与我的主人相处的日常。我给她的回答自然如我主人期待的一般,真话掺杂着假话,真实藏匿着虚假。

闲暇时翻开我们的聊天记录,我都忍不住想,她对于我的主人的态度才像是一个老妈子,如果不是的话,那就是跟踪狂了。我的主人并不知道这点,相比起我来说,她和那位友人聊天的次数和对话内容都少得可怜,但只要那位女士一来了消息,我的主人是一定会回的。

出行的事情我一定要告诉我的主人,向她请示安排,我的主人头也没抬,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她邀请你,你就去呗。”

“那您呢?您的病还没好。”

“你觉得我没遇见你之前的二十多年怎么过的?又不是第一次发烧。我虽然是脆弱的人类,但也没脆弱到那种程度,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不相信。”我微微皱眉,“上一次我因为威廉先生的缘故三天没能回来,这三天之内,您吃了几顿饭?”

“四顿,怎么了?我又不饿。”我的主人回过头来,那理直气壮地模样简直令人咂舌。

但再怎么无力,我还是得听从她的命令,去满足那位女士的心愿,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就准备启程。

“距离最近的百货超市早上八点开门,菜市场早些,六点开门。那位女士的计划是我先坐车去她的城市,在中午十二点前坐上去目标城市的车。到那里的车次中最相近的是十一点二十,相对应的在这里的发车时间是八点二十,她计划游玩一周,我明天会在一早前去购置好一周的食材,并准备好三天的三餐,您到时只要……”

我的主人打断了我的叮嘱,“不用管我,去和她玩吧,玩的开心一点。”她的声音太过柔软,我不经怔了一下,抬起眼来看她。她已经结束了工作,洗完了澡,此时正穿着睡衣,喝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她靠在墙上,宽松的棉布勾勒出流畅的身材曲线,她没有戴眼镜,双目的聚焦涣散,虽然看着我,却又好像并没有看到我,但唯一确定的是,她的目光很温柔,就如同她手中那杯牛奶。

“我虽然懒,但也不会把自己饿死。这七天里,我来负责找到心仪的落户处,七天时间,那摊浑水也差不多清了,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帮我准备搬家事宜。”她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了牛奶的特质,温热,柔软,带着腥甜的香。

她好像有点困了。

但当喝完了那杯牛奶,将杯子洗净放回托盘上后,她却又回到了那冷漠而高傲的样子。“塞巴斯蒂安,这是命令。”

我放下手中的衣物,单膝跪下。

“像个普通人一样,陪她玩的尽兴,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但是,不许向她示好,也不许碰她——即使是她主动要求也不可以。”

我不明白她是哪里来的这样的错觉,认为那位女士会想触碰我,但我的主人的表情很严肃,难得一见的在我面前展现出了主人该有的威势。不过,这些都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我俯下身去,恭敬道:“Yes,mylord.”

“珍惜自己的羽翼……”在她关上自己的房门前,我隐约听到她这样叹息一声,没头没尾。

这次旅行,我想带去我的日记本,这是个打发无聊的好方法,而那位女士,恰好就是那种平凡到近乎无聊的人。希望我的玛莎小姐和我的主人不要在这七天把我给忘了,也希望我的主人能够践行她的承诺,出门买菜,好好吃饭,不要把自己饿死吧。

哎,这么想来,我也真的快成为老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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