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赵婶说你命不久矣，过来看看是真是假。”
平淡的句话，似把利剑样，蓦地刺进了柳氏的心里，那瞬间快准而狠，让她愣怔了下，便体会到了无尽蔓延的痛楚。
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随后渐渐泛出丝苦涩来：“哦，是吗？现在看到了。是否让你满意？”
她的确是将死之人了，原本美貌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却像是破碎的面具，面色苍白无血色，神色黯淡憔悴，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也干裂惨白，本来就瘦的个人此刻看起来根本jiùshì皮包骨头，整个人的生气好像都被什么东西抽干了似的。
柳士言感到自己现在看着的好像不是个人，而是个包着骨头的气若游丝的皮囊罢了。
柳氏见他不说话，又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睛淡淡地看了他眼：“你直恨我，恨了这么年，现如今，我快要死了，是否让你感到有些tòngkuài？”
“tòngkuài？”柳士言眼中的错愕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冷酷：“tòngkuài的到底是你还是我？温婉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巴不得想赶快死，以此就解脱了，不是吗？”
柳氏怔怔地看着他，心底里涌出股难言的东西，没想到，jiùshì快死了，他还是这样想她，在他心目中，她jiùshì个自私自利心机深沉的女人。然而，尽管如此，他还是说对了。她的确是想以死寻求解脱。
五年，说长的确不长，可对她来说，这五年的孤独与冰冷，就仿佛让她生活在冰窖中样，了无生机，死气沉沉。这是他对她的惩罚，她受了。可是，再坚强的外壳也抵挡不了外界对于内心的伤害。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心力交瘁，真是爱得心力交瘁了。
她低下了头，眼眶中浮现出泪水，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戚戚笑：“柳士言，我温婉君扪心自问，此生此世，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自己，对不起你的事。但如果真有的话，那也只有件，那jiùsh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爱上了你。”
柳士言错愕，冷笑：“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温婉君，该说你健忘好呢？还是该说你狼心狗肺好？难道你忘了五年前，是你逼得念琦离开了我吗？”
念琦？久没提到zhègè名字了？两年，还是三年？
柳氏冷笑，她盯着柳士言：“士言，这么年了，你始终觉得是我逼走了她，认定了zhègè结论，从来没有怀疑过吗？”
“呵。还需要怀疑吗？她分明是在见到你之后不辞而别的。”
柳氏直直地望着他，望着他，双眼空洞而深远，仿佛是在看他，却又仿佛不是在看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奇怪，似是带着笑，又似是不苟言笑，只有眼泪，从那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里，静静地流了下来——
26.第二十六章夫非夫，妻非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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