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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的好意,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别墅门前,坐在轮椅上的亚戴尔对面前男人不断保证道,可兰伯特却像嘴被缝死一般,只是沉默着摇头。
亚戴尔心里苦笑,他也没想到事故发生得猝不及防——可能因为面包柜是二手货一直就不太稳当,也可能纯属他倒霉,总之今早兰伯特站到他面前,还没说上两句话,两人旁边高大的玻璃柜竟轰然倒下!
电光火石之间,亚戴尔只来得及抱住脑袋,余光里站在旁边的西蒙和他做出了几乎相同的动作,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肯定也……他一把扑过来抱住了自己。
亚戴尔整个人都被猛地裹进同性的怀抱里,胳膊勒得肋骨发疼。因此他也清楚听到了兰伯特强行吞下去的,痛苦的闷哼声与重达五百斤多磅的玻璃柜砸到人脊背上的闷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怎么会这么巧——
下意识的疑惑立刻被铺天盖地的担忧淹没,顾不上小腿的锐疼,亚戴尔甚至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要是别人因为保护他而落下什么终生残疾,那自己绝对一辈子都没办法安心……
“这位病人身体素质很好,没什么大碍;您的小腿骨骨折,需要静养。”
亚戴尔;“……辛苦您了。”
——结果,两人赶紧被送往医院后,医生一脸惋惜地告诉亚戴尔,兰伯特只是皮肉伤,反而是他自己,因为下半身没有被完全抱住,露出来的小腿被玻璃柜角砸断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直到骨头长好。
于是亚戴尔不仅腿上被绑了笨重的夹板,轮椅也火速安排上——“最好这些天麻烦您的家属照顾您的起居。”医生叮嘱道。
兰伯特在旁边,脸色阴沉:“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你,我应该反应再快点……对不起。”
亚戴尔这下完全相信兰伯特是个再善良不过的好人了。他甚至有些羞愧自己之前的行为,明明人家一腔赤诚,自己竟然还抱着莫名其妙的敌意……亚戴尔连忙摆手:“和你没关系,是我小腿一直不好使,医生说是以前留下的旧伤,所以很容易骨折。你救了我,我感谢你还来不及,等我腿好了一定登门道谢。”
“真要怪,就怪打伤了我腿的劫匪吧,你不用自责的。”
哪知道他的话说完,兰伯特的脸色更难看了,那似乎是一种悔恨混着疼痛的暗色。
“对不起,我……”在亚戴尔呆呆的眼光中,男人突然蹲下来。
他轻轻握住亚戴尔受伤的左腿,来回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后,低头在膝盖上亲了一下,嘴唇的热度迅速透过布料爬上皮肤,亚戴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都是我的错。你……如果可以赔罪,你尽管把我的腿拿去。”
亚戴尔沉默片刻,摇摇头。
……
“所以,真的不需要。”亚戴尔头疼地对杵在自家门前不肯走的大狗又重复一遍,“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只是骨折而已。我以前……受过更严重的伤,也是自己过来了,不必再麻烦你。”
兰伯特小声咕哝:“我想来看你,医生不允许……”
亚戴尔疑惑地抬起脑袋,却只见男人还是摇头,整个人都有些怏怏的,仿佛不存在的耳朵都垂下来。
兰伯特盯着亚戴尔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份通知:“政府前不久出台了‘邻居一对一爱心帮扶’活动,鼓励居民友情照顾有需要的邻居,我刚才已经报名,鉴于亚戴尔同志一人独居行动不便,政府允许我在你夹板拆下的这段时间里照顾你的家庭起居,如不履行,则扣除社会贡献积分。”
亚戴尔难以置信地接过这份简直像伪造的通知书,耳畔响起男人不紧不慢的宣告:“好心的亚戴尔邻居,你不想我的积分被扣光吧?那就让我进门吧。放心,我会用心照顾好你的。”
……
小城这几天开始入冬,雪越下越大。这座城市的冬天总是分外漫长,亚戴尔早早备好了暖气和壁炉,但他非常怕冷,必须要把房间烧得甚至会令普通人汗流浃背,才能勉强入睡。
亚戴尔早已习惯这种生活,他不去想自己为什么会冷,也不想要什么别的慰藉,看似难以忍受的问题其实几乎都能用科技解决。
兰伯特这些天照顾他确实很用心,即使被房间内温度烘得脸颊发红也不离开,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亚戴尔身边,亚戴尔有时会有种恍惚感,好像已经和这个家伙生活许久一般。
“我睡觉了,你也去睡吧。晚安。”
夜晚,躺在床上的亚戴尔对站在窗边的身影轻声道,“我的房间太热了,你待太久会上火。”
男人默默点头,从兰伯特来的第一天晚上就是如此,有自己的房不睡,一定要像个雕像一样站在角落里,直到被热得头发都湿透。一开始亚戴尔还好言相劝,但发现男人完全把自己的话当空气,而每天早晨睁开眼时房间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亚戴尔便默认兰伯特会在自己睡着后离开,不再理会了。
然而今晚,亚戴尔久违地做起了噩梦。
或许是今天降
', ' ')('温降得厉害,他手脚发凉,梦里也很阴冷。自己在没有人的街道拔足狂奔,肺里都是带着铁锈味的急促喘息,空气里火焰灼烧,他怎么也跑不到尽头,麻木的眼睛……
亚戴尔的手脚抽搐得越来越厉害,迷糊中似乎有人爬上床,把他紧紧抱在怀里,捂住他冰凉的手指,炙热的亲吻不停落在眼皮上。
“不冷了,别怕,别怕……”这是一个非常暖和的拥抱,亚戴尔被本能驱使,不断往热源里钻去,暖和的拥抱立刻把他裹得更紧了。
“宝宝,宝宝……”那个声音低声道,“别怕了,别哭……会有很多人爱你的,你可以把我的爱都拿走。”
“如果最后只有一个人能解脱,那一定只会是你……”
“……”
过去许久,怀中人的战栗慢慢平缓下来。
第二天早晨亚戴尔醒来时,床上只剩自己。他瞅了一眼似乎被整理过的被单,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兰伯特”三个字,抱着被子发了会呆。
自己是不是太依赖这个邻居了?亚戴尔想,从病床上醒来后自己独自生活了四年,生活一直很平淡。偷懒不想做饭就不吃,下水道堵住就一边查工具书一边自己努力捣鼓,回家按下开关,黑暗的客厅亮起灯光,也只有他一个人。
可最近半个月,兰伯特以一种不容侵犯的强硬态度侵入了他的生活。准备好的暖烘烘被窝,厨房里食物的香气,在角落里沉默看书的身影……他不仅修好了亚戴尔家里的下水道和自动排污系统,做出的面包竟然真的很好吃!
第一次吃到兰伯特亲手做的早餐时,亚戴尔声音都在发抖:“烹饪难道也是你们的必修课之一吗?”
“书上说,如果一个人面容不堪入目却还妄想抓住男人的心,那就要努力抓住他的胃。”兰伯特平静道。
亚戴尔一边下定决心等伤好后一定要给兰伯特做一顿大餐,一边连吃了七块吐司。
——其实他不觉得兰伯特面容丑陋。
不仅不反感,相反,他似乎隐隐有些迷恋男人脸上的疤。似乎如果没有这道伤痕,那张脸一定会勾起一段他不想面对的,扭曲又惊骇的回忆。不是几天几个月,是十几年痛苦的狂热的迷恋……这道疤就好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刃,利落把那段过往连根斩断,原来无孔不入的掌控他的阴影也被斩落干净。
之前冬日天气好的时候,亚戴尔喜欢在书房落地窗前的摇椅上窝着,暖洋洋的光线透过玻璃落在毛绒毯上,他被太阳晒着晒着就晒睡着了。有一次睁开眼,发现兰伯特就单膝跪在他身边,正怔怔看着他。
那一刻亚戴尔抓住了男人脸上来不及收回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又像他曾经见过的那些迷恋宗教的群众,像那些人向上祈祷帝时脸上真挚的虔诚与感恩。
“醒了吗?”兰伯特下意识又把脸偏过去,“我热了红茶,要喝吗。”
“……”
亚戴尔闭闭眼又睁开,对门外喊道:“兰伯特?我身上出了汗,可以帮我调一下热水吗。”
话才说一半,兰伯特就敲了敲门,等待几秒后推门进入,一言不发地走进浴室,出来直奔床上的亚戴尔,把他抱去浴缸旁边的坐凳上。
“有哪里不方便就叫我。”兰伯特对亚戴尔点点头,便要离开。
衣摆被一把拉住,亚戴尔抬头看他,神色似乎有些惊惶;“帮我洗可以吗?我昨晚好想做了噩梦,现在手脚有些僵住了。”
本来似乎不太愿意的男人闻言立刻蹲下身,握住亚戴尔的手腕:“哪里不舒服?我昨晚明明没怎么用力……好的。”
兰伯特拧开热水,水流哗啦落下,很快浴室雾蒙蒙一片。他把亚戴尔抱进浴缸里,左腿架在边缘用薄膜包好,确保不会进水后,小心翼翼去脱这位伤患的衣服。
之前洗澡时男人都是特意避开,现在还是第一次和亚戴尔有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兰伯特眼神瞥向角落,刻意不去看亚戴尔,凭着感觉解开睡衣纽扣,动作非常规矩,只是手指有点抖,呼吸似乎也急促些许。
上衣被脱下,兰伯特叠好放到一边,手指刚碰上睡裤边缘,浴缸里的人突然说话了:
“不要扭头,看着我。”
兰伯特身体一僵。
“性器已经勃起了。你明明对我有欲望吧。这么尽心尽力伺候我,为的不就是这些东西吗。现在就在你面前,躲什么。”
“转过来。”
艰难把脑袋一寸寸扭过去,兰伯特的视线里,蒙蒙雾气中逐渐露出大片白皙皮肤,腰肢纤细,奶头嫣红……左边的乳尖上有道陈旧伤疤。
“看到了吗?”亚戴尔脸上浮现一点微妙又古怪的笑意,“乳头被穿环过的疤,不知道哪个人渣留下的。你不想用别的东西覆盖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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