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极殿出来, 宁珏先一步被押送回大理寺看押。
众人眼看着他满身?委屈不?甘地被带走,神色皆是复杂,肃王叹息道:“鹤臣,龚侍郎, 这案子如今虽是分?明, 但父皇要你们查个?仔细, 那你们也?得尽心,半月之后,再如何给宁珏喊冤只怕父皇也?不?会轻饶。”
裴晏面无?表情地应是, 龚铭道:“王爷放心,大理寺和刑部?同审,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薛琦纳闷道:“这好端端的?,宁珏竟会对白敬之起杀心, 这全无?道理啊,伤人性命总也?得有个?缘故吧。”
肃王扬眉道:“薛中丞此言差矣,多少人命案子都是那看起来最不?可能?之人下的?死手, 宁珏和白敬之看着不?相干, 但他既能?出现在白太医府上, 便说明还有许多事是我们不?知晓的?, 他自?己不?也?说不?清楚吗?”
太子神容温文?道:“真是让二弟操心了, 是非曲直自?有公论, 相信大理寺和刑部?便可。”
比起肃王言辞机锋,太子则显得镇定的?多, 但从小到大,肃王最厌恶的?便是太子这幅尽在掌握的?优越之感, 他冷声道:“皇兄说的?也?对,如今皇嫂有孕在身?, 她年岁大了,身?体又?不?好,皇兄也?只能?将心思?放在替皇嫂安胎之上,万一出个?岔子……”
他似笑非笑地一顿,“那父皇便要失望了。”
此言太过刺耳,但太子不?为所动道:“二弟尽管安心,二弟年纪也?大了,也?得紧着子嗣才好,免得外头那些闲言碎语传的?沸沸扬扬。”
肃王眼底浮起几分?薄怒,但当着多人,再如何生气也?不?好发作,只得道:“这就不?劳皇兄忧心了。”
太子不?置可否,看了眼天色,径直摆驾东宫。
他一走,其余众人方出宫而去,一路到了朱雀门外,肃王当先上了自?己的?车架。
肃王府的?马车仆从早已等候多时?,肃王掀帘落座,车室之中早有人相候。
“王爷,确是真的?,宁珏当真被白府十多宾客抓了个?正着,白敬之背后中刀已经死透了,白府上下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如今大理寺留了人在白府查证,金永仁和岳柏恩留着帮忙善后,哦,对了,薛家那位大小姐今日也?在宾客名单之中。”
说话的?乃是汪仲琦,先前段霈被害,段国公府一心为段霈报仇,却不?想反而牵扯出段霈贪赃渎职之罪,继而令段国公府元气大伤,后来段国公告病多日,汪仲琦留在国公府无?益,便到了肃王身?边,今日白敬之死的?突然,他们得到消息之时?也?震惊得很,后来肃王入宫面圣,他便在外打探消息。
马车走动起来,肃王蹙眉道:“薛家大小姐?这倒也?是巧了,这姑娘不?可小觑,她这才回来多久,薛兰时?竟有孕了”
汪仲琦一惊,“什么?可是当真?”
肃王不?快道:“片刻前太子刚禀明父皇,他是拿此事保宁珏,怎敢作假?适才宁珏在父皇面前喊冤,但问他为何出现在白敬之府上,他却答不?上来,父皇对他本就仁爱,再加上得知薛兰时?有孕,便网开一面了。只让大理寺和刑部?一同查探内情,他如今虽被抓了个?正着,但还缺关键证据和行凶动机。”
汪仲琦低声道:“太子妃此时?有孕不?是好消息,今次宁珏出现的?也?确是古怪,也?不?知是不?是有其他图谋,按他的?性子,白敬之就算罪大恶极,他也?不?会动用私刑。”
说至此,汪仲琦愈发压着声问:“王爷,难道说和当年之事有关?”
肃王冷笑,“不?管他有何图谋,也?不?管太子妃这一胎是男是女、生不?生的?下来,他宁珏今夜既被抓个?正着,那谋害白敬之的?凶手便只能?是他”
汪仲琦一默,“在下明白。”
肃王府的?车架走远,薛琦瞟看着片刻间老了几岁的?宁胥远,心底滋味格外陈杂。
宁氏与薛氏不?睦,他乐见宁氏卷入波澜之中,可东宫上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又?实在不?愿见太子受牵连,于是半真半假道:“宁兄不?必担忧,若不?是宁珏所为,任是谁都不?得颠倒黑白”
宁胥远所想与薛琦也?相差无?几,便应道:“借中丞大人吉言了。”
言毕,宁胥远看向裴晏和龚铭,又?拱手道:“犬子的?声名与清白,便靠两位了,老朽先谢过两位”
宁胥远已年过花甲,见他躬身?作揖,裴晏忙虚扶一把,“尚书大人安心,我与龚侍郎定然不敢轻慢。”
裴晏与宁珏交好乃是众所周知之事,宁胥远对他自?是放心,龚铭见状也?安抚几句,待把宁、薛二人送走,裴晏便道:“龚侍郎打算如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