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离焦急地等宁珏的消息, 可连着数日也无动静。
直至五月十八这日傍晚,没等来宁珏,却先等来了简思勤。
九月便是?今岁秋闱,简思勤近日闭门苦学, 已有多日没来薛府拜访, 今日前来着实令姜离意外。
待将他请来盈月楼, 一见?面简思勤便道:“妹妹,快准备准备,我在仙楼定了位置, 咱们今日去看选花魁去,虞姑娘和付姑娘府上我都送了拜帖,咱们去好好热闹热闹,这几日乐完了, 我六月便不再出来了”
窗外晚霞漫天,盛夏暑气正在消散,姜离索性无事, 便应了下来。
待出府上了马车, 简思勤道:“我在府里憋坏了, 肃王出事之时, 母亲也不让我出来乱跑, 听说这几日朝内朝外风声鹤唳, 陛下也病倒了?”
“陛下还是?旧疾,近两日未传我入宫, 我也不知详细。”
姜离答完话,忽然想到了齐悭之言, 便道:“城南是?不是?有个天香楼?”
简思勤道:“你如何知道?确有个天香楼,登仙极乐楼之下, 醉欢楼、天香楼这些地方都相差无几,你还记得那?簪花榜吗?如今还剩下十人了,里头有个叫沉朱的姑娘便是?天香楼选来的”
姜离心中有了数,“听别人说起过。”
简思勤帖子下得早,等他们到登仙极乐楼之外时,虞梓桐和付云慈兄妹已经?到了,付云慈兄妹如常,虞梓桐则有些心事重重。
夜幕初临,登仙极乐楼内灯火阑珊,幻若琼楼,在丝竹乐声中,几人进?了一楼厅堂,待往那?五丈高的簪花灯楼上一瞧,果然只剩下了十人,姜离目光扫上去,排在头名的仍然是?那?位雪娘,简思勤适才提过的沉朱姑娘则在第?六。
简思勤道:“今岁的花魁必定是?雪娘无疑了,走,待会儿雪娘会出来抚琴,咱们去楼上落座去”
付云慈道:“雪娘擅琴?”
简思勤道:“说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绝,舞技亦是?一流。”
付云珩也道:“这几日衙门忙的紧,但连我也听说过。”
几人沿着楼梯往二楼雅间行?去,刚上了二楼廊道,不远处的回廊拐角处走出来几个锦衣中年男子,几人径直往天字一号雅间行?去。
简思勤看着他们轻啧一声,“连苏二爷都来了!”
付云珩伸着脖子张望,“哪位是?苏二爷?”
简思勤指着其中一个蜀锦蓝袍的瘦削男人道:“就是?那?个最瘦的”
众人随他目光看去,待看清那?人面相,皆是?微惊,简思勤所指之人并非普通的瘦,而?是?皮包骨头的病态之瘦。
“那?便是?苏二爷?怎么这幅模样??”
付云珩奇怪极了,简思勤一把拉住他,“进?屋里再说!”
入雅间坐定,待小厮们上了茶点退下,简思勤才道:“这位苏二爷是?广陵苏氏这一代的家主,上头有个哥哥早年病逝了,传说他十多年前也患过重病,但后来不知怎么病愈了,就这么活到了现在,只是?他需常年用药,且饮食上忌讳颇多,他那?皮包骨头的模样?,都是?患病害的。”
“他可是?患过心疾?”姜离捧着茶盏问。
简思勤微讶道:“妹妹如何知道?”
姜离道:“我看他前额皱纹颇多,面色也发红,眼睑处也与?正常人不同,遂猜的。”
简思勤摇头,“那?我还真不知他患了何病,只是?这登仙极乐楼和广陵苏氏名气太大,道听途说罢了,咦,虞姑娘怎么愁眉苦脸的?”
几人见?面半晌,虞梓桐硬是?未发一言,饶是?谁都瞧出她兴致不高。
简思勤这般一问,虞梓桐强笑一下道:“没什么”
付云慈拍拍她手背,坦然道:“肃王那?件事和皇太孙旧案有关,我们本以为肃王被查办了,广安伯府那?件旧案会被翻出来昭雪,却不想肃王之罪是?肃王之罪,广安伯的罪名硬没有半点儿减轻,她正为了此事发愁呢。”
姜离心底暗叹,安抚道:“还没到最后呢,大理寺和刑部还在收尾,淮安郡王出事之时有位太医也受了冤枉,都十三年了,近日都要平反了。”
姜离所言之人正是?明肃清,明卉盼了多年的真相被查清,为明肃清平冤的奏请景德帝也已经?批准,不日明肃清之冤便可昭雪。
虞梓桐摇了摇头,“很?不容易,好些医道上的说法,根本没什么真凭实据等着衙门去查,那?白敬之也是?自己被逼得走投无路才铤而?走险,哎,我该跟着堂姑姑学医的,若我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也能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