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窈沉默了片刻,忽然神色凝重地问道:“你来苏州,他们是什么反应?”
看见了她眼底的忧郁,沈郗抿唇笑道:“母亲自然是不愿意我离开的,可她一介妇人,到底是管不了我的。大哥倒是很支持我,他还说希望我任期满了之后能把你带回去。”
听他提起沈鹤,许知窈眼底的凝重有片刻的软化。
她不禁想起离开沈府的那日,沈鹤在二门外是如何好言好语地劝说挽留。别人对她的善意,她总是会牢牢记在心里。
可想起了沈鹤,总是不免要想起江绮罗,一瞬间,她的眼底出现了几分郁色。
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沈郗眸光一沉,黯然说道:“大嫂的事我还在查,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没办法揭露她的罪恶。你且安心等着吧,不会太久的。”
看着沈郗暗淡的眼神,许知窈微微叹息道:“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些让人不高兴的事了。你教我学诗吧。”
说着,她就起身去柜子里翻出了一本诗集,可才翻开一页,就突然愣在了原地。
见她捧着书神色发怔,沈郗疑惑地走到了她身边。顺着她呆楞的目光望去,视线落在了书页的一行小字上。
永宁十二年,二月二十日,裴令安书。
崭新的扉页上,裴令安的字迹端正隽秀,带着几分书生意气。
许知窈神色恍惚地看着那行字,心里忽然有些愧疚。
收到这本书后,她也就在船上的时候翻过两回。开了这间糖水铺子后,她忙得不可开交,收进柜子后就再也没有翻开过。
沈郗眸光寂寂,温吞地说道:“他的字写的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她的面称赞裴令安,许知窈诧异地抬起头望向他,却见他目光平和且真诚。
见许知窈面露惊讶,沈郗轻笑着问道:“你表哥留给你的那一本呢?”
许知窈收回了视线,尴尬地说道:“在船上的时候遇到风暴,被江水打湿了。后来虽然烘干了,却留下了很多水渍。”
听她说起曾遇到过风暴,沈郗的心里又是一阵深深的歉疚。
那时候她一定既惶恐又无助吧?若是没有裴令安帮衬着,或许她会吃更多苦头。
他虽介意裴令安的存在,可又很庆幸,那段艰难的岁月曾有人与她相伴。
见沈郗垂眸不语,许知窈轻轻地合上了书册,将它重新放回了柜子里。
沉默了片刻后,沈郗忽然问道:“我给你的那个玉坠,怎么从没见你带在身上?”
许知窈神色微怔,疑惑地问道:“什么玉坠?”
沈郗眸光幽暗,眼里流淌着莫名的情愫,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悲伤。
“那一夜在小岛上,我塞在你手里的,你不记得了吗?”
许知窈呼吸一窒,眼中满是歉疚和遗憾。
“那时候情况太混乱,我只顾着担心你,回来后才发现你给我的东西丢了,对不起……”
沈郗伸手将她搂在了怀里,幽幽叹息道:“罢了,丢了就丢了吧。”
伏在他的胸前,许知窈愧疚地问道:“是什么玉坠?很贵重吗?”
沈郗轻叹道:“也不算很贵重,只是觉得你会喜欢。说来也巧,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时候你也去过玉璋县。”
闻言,许知窈从他的怀里探出头,震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去过那里?”
沈郗扬唇一笑,感怀地说道:“去年二月,途径玉璋县的时候,我在一间铺子里订做了一块凤凰玉坠。去取玉坠的那日,吉祥看见过一个肖似采薇的女子。”
许知窈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巨大的震撼在心头激荡,久久不能平息。
原来掌柜口中那个订做玉坠的大人竟然是他!
冥冥之中,他们竟然会有那样的默契?
在那样的生死关头,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那块玉坠塞进自己的手里,而她竟然会把玉坠弄丢了。
懊恼和沮丧涌上心头,她自责地红了眼眶。
第56章爱怜
见她面露哀伤,沈郗轻柔地安慰道:“算了,一块玉坠而已,丢了就丢了,你若是喜欢,往后我再给你买就是。”
他说的轻巧,可许知窈却明白那块玉坠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全心全意爱着她的证明。
一股强烈的悲伤从心底涌起,她不禁眼含泪光,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对不起”。
见她泫然若泣,沈郗怜惜地轻声哄着,温柔地吻上了她含泪的眼角。
柔情蜜意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恣意怜爱,满眼温情。
眼尾的泪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渐生的春·情。
柔软的红唇如初绽的花瓣,泛着诱人的水光。沈郗一低头就含住了她的唇,温暖的唇瓣带着馥郁的香甜,连唇齿间都是甜美软糯的滋味。
许知窈的面颊上染满了情动的绯红,连眼底都泛着潋滟的水光。沈郗将她抱到了床榻上,在她含羞带怯的目光中缓缓放下了床帐。
夜色渐渐深沉,轻柔的纱帐随着木床的晃动而飘舞不息。
窗外更深露重,屋内热情似火。直到四更天,餍足的人儿才疲惫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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