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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一点让步
马车驶出繁华的京畿大道,来到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土路上,车夫遵从陶筝的意思,须驾驶马车绕着城外跑上一圈。
马车内的一角整齐地堆放着俩人的衣物。陆景云和陶筝的上半身仍被紧紧包裹在衣衫内,但腰部以下却都是裸着的,他们的两条腿交缠在一起,两个人面对面地抱着,陶筝的性器深深地插在陆景云的体内,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而动作着,彼此都不必费劲便能体验到那绝妙的快感。
“景云哥哥,你这里怎么软?”陶筝忽然开口问陆景云。他直勾勾地盯着陆景云的胸部,那里乍一看似乎与常人并无不同,但触感却软绵绵的很是奇怪。
说罢,他不待陆景云回应,忽地动手扯开了那人的前襟。一片白布映入眼帘,果真内藏蹊跷。
“不要!”陆景云大喊一声,慌忙抬手捂住了胸口,“你要做甚么?”
“景云哥哥,让我看看,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陶筝试图掰开他的手。
陆景云竭力挣扎,“别碰我!”
此时马车正好驶到一坑洼不平之处,车身剧烈摇晃之下,带动着陆景云体内的硬物猛地擦过那处凸起,陆景云立即仰起脖子痉挛着呻吟了一声,而陶筝趁此空当之际一把拉开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了那绑在胸前的白布。
“啊……”
陆景云惊呼一声,待他反应过来时,早已袒胸露乳,身上的秘密也暴露无遗。
陶筝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与女子并无不同的白嫩胸乳,正欲开口询问,却见陆景云掩面痛哭了起来。
“景云哥哥,怎会如此?我以为你不肯脱了衣裳是因为身上有疤,万万没想到……”
“景云哥哥,别哭了,看到你哭我也会难过的。”
陶筝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安抚好陆景云,待陆景云平静下来后,他并未急着追问方才之事,而是认真地告诉对方:“景云哥哥,你不必惊惧也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我知道你以前一定吃了许多苦,我只是恨自己没能早点遇到你,以后有我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你受罪了。”
其实,不用陆景云说,他也能猜得到几分内情。定是先帝的手段无疑了,那些宫廷秘闻,他也听说过一些,陆景云当初在先帝那里其实就是个禁脔,高官厚禄、金银财宝一个也没捞着,反倒惹来骂声一片,遭人唾弃与厌恨。如今见这人在自己面前哭得这般委屈,他是又惊讶又心疼,惊讶的倒不是那怪异的身子,而是他从未见过陆景云如此脆弱的模样。
陶筝又将白布缠了回去,替陆景云拢紧前襟,他将那人紧紧地拥入怀中,在其耳畔轻声说道:“景云哥哥,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你不要难过,我会保护你的。”
陆景云蜷缩在陶筝怀里,抽抽噎噎地难受了良久,将两只眼睛哭得又红又肿,陶筝拿出手帕为他擦了又擦。情绪平复之后,陆景云不禁为方才的失态感到了难堪与尴尬,他从未在他人面前如此这般过,真不知陶筝会如何看待他。
俩人分开后互相整理好衣裳,陶筝让马夫调转方向回城。回去的路上,陆景云主动向陶筝讲述了在宫中的遭遇与陆渊的身世,不知为何,他面对陶筝突然生出来了一股强烈的倾诉欲。这些往事,他原本是讳莫如深的,可今日他却很想倾诉一番,将他的委屈与悲愤说给旁人听,也许因为对面坐的是陶筝。
“萧家那俩兄弟简直就是疯子!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陶筝愤愤地说道。“这么说来,陆渊其实是你被强迫生下来的孩子,那你根本就没必要抚养他啊!你又不欠他什么!景云哥哥,要不你把那孩子送人吧,你以后若是还想娶妻生子,我也不会阻拦……”
“陶筝!”陆景云打断了对方的话。“别说了!”关于陆渊,他的感情其实是很复杂的,那孩子的确是他的血脉,但也是他被强迫所诞下的“孽种”,只要这孩子还活在世上,那么他的身世必将会被人不断提起。每每看到陆渊,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不堪的往事,这让他感到无比的痛心,他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孩子是无辜的。他努力让自己去亲近那孩子,去关怀那孩子,但他内心的苦痛,却是无法为外人所道来的,哪怕是对江舟,有些话他也不能说出口。
陶筝拉起他的一只手,真挚地说道:“景云哥哥,你跟我好吧!我兄长那边,你不必担心,我会想办法说服他的。”
陆景云摇了摇头,“陶筝,我跟你说过了,我有江舟了,我不会离开他的。”
陶筝噘着嘴说道:“你心里总是惦记着那个江舟,怎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呢?你跟他在一起,那我怎么办呢?你切舍不下他,我也舍得下你啊!”
陆景云沉默不语,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车内的气氛又变得尴尬了起来,马车行至江宅门外停了下来,陆景云整了整衣冠,回头看了一眼陶筝,陶筝也正在看他,他叹了口气,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江舟还在病中,陆景云亲自端了一碗汤药去江舟房中,要给那人喂药,江舟却从他手里抢过药碗,说道
', ' ')(':“给我,我自己喝。云儿,你去西院看看渊儿吧,我有几日没见过渊儿了,可惜我病着,不能去看他,怕把病气再过给他。”
陆景云走到西院,在院墙下站了许久,却并未走进去。想起今日在马车上陶筝所说的那番话,他莫名的感到了一股烦躁,扪心自问,他对这孩子有感情吗?其实并不见得。
回到江舟处,江舟问他:“渊儿睡了么?”
他点点头。默默地坐到了床边的小圆凳子上。
“出什么事了?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江舟又问。
他仍是摇头,“无事。”
江舟叹了口气,“罢了,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宣州那边来信了,我让人放到你书房去了,你记得给家里写封回信。”
“好。”他说。
此后数日,陆景云像平时一样每日上朝议事,下朝便回江宅。他时常会想起来陶筝,但那日后却未能再见到这人。直到九月中旬的一天,有人前来江宅送上了一份请柬,说是给陆大人的。陆景云满腹狐疑地去了醉翁楼,结果却在那里见到了陶筝。
“景云哥哥,多日不见,可有想我?”陶筝笑盈盈地揽住他那纤细的腰身。
“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陆景云忍不住问道。
“我去了一趟南疆。”陶筝回答。
“去哪里做甚么?”陆景云万分不解。
陶筝垂下头来,“想寻几位南疆巫师回来给你治治这身子,只可惜却是一无所获,景云哥哥,对不起,我没能帮到你。”
陆景云倍感诧异,他没想到陶筝会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但他并未求过陶筝什么。他想起自己当年曾求江舟治“病”,江舟却以同他相好作为条件,后来又出了许多事情,“病”也没能治好,如今他早就已经放弃了,陶筝此举,倒真是令他深感意外,同时又有些感动。
“不过,景云哥哥,我在那里留了一拨人,命他们继续寻医问药,一有消息便飞鸽传书与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有好消息传来的。”陶筝又说道。
“陶筝,其实你不必如此……”陆景云道。他想说你不必如此待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天大地大,你大可再去找一个更好的人,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心高气傲的状元郎了,如今只觉得满心疲惫,既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了。
“景云哥哥,我喜欢你啊!我愿意为你去做任何事情。”陶筝将他拥入怀中。
俩人入座后不久,醉翁楼的伙计便推开包厢的门,端上了许多样酒菜,陶筝亲自往他碗中夹了几筷子菜,“景云哥哥,你尝尝这些,都是味道清淡的宣州菜,我特地为你点的。”
陆景云点点头,拿起筷子拨弄着碗中的菜肴,他其实并没有胃口,或者说他自从入宫后,就彻底地失去了食欲,吃什么都觉得味同嚼蜡。
随意地吃了几筷子菜、喝了小半碗汤后,他拿起手帕擦干净嘴角,又用清水漱了漱口,向陶筝表示自己真得吃不下了。
陶筝并不勉强他,跟着放下筷子,对他笑道:“我也吃饱了,那我们去内间说会儿话好不好?”
“嗯。”他点了下头。
陆景云以为陶筝今日又是从前那些说辞,不想那人却告诉他:“景云哥哥,也许你真得很舍不得那个江舟,我想了又想,我觉得我为了你,愿意做出一点让步。这样吧,江舟,你要留着便留着吧,我不让你赶他走了,所以你愿不愿意跟我好?”
陆景云被陶筝缠得没办法了,后来他干脆告诉那人,“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他心想:顶多一个月,一个月过后,新鲜感全无,他便不会再这般缠着我了。
“什么一个月时间?”陶筝懵懂着一双桃花眼。
“一个月之后,你就会忘了我。”他说。
“景云哥哥,你这是何意?”陶筝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只同我好一个月么?你觉得一个月后,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么?那你可真是想错我了,我并非那种薄情郎,说要同你相好,自然是要好上一辈子的……”
“好上……一辈子。”陆景云喃喃道。
“对啊!”陶筝道。“一辈子有多长,那我们便相好多久。”
陆景云苦笑了一下,他从未听过如此动人的情话,他曾经喜欢过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过他,那人也曾许过他天长地久,可惜……
这一切,仿佛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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