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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赵秋的惊讶,黎里在听到宴闻说出“我很有钱”这句话的时候产生的震惊度并不比母亲来的少。
这是崩人设了吧?
这么一个贵公子,向来以低调着称的人,从不彰显自己财力的人,究竟怎么说出“我家很有钱”这种话来的?简直像头脑简单喜好炫富的富二代一样!
可他好帅!说出这句话时散发出来的自信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帅了。
黎里就这样陷入无语和痴迷中陪着母亲回到了家。因为家门口的巷子不好停车,他们先在附近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停了,下车的时候黎里故意落在了后面,对着宴闻低声道:“哥哥,您怎么没去当演员呢?”
宴闻瞥了他一眼,一本正经,“那不是我的理想。”
时间已经很晚,巷子里的住户几乎都入睡了,三个人在老旧路灯的照射下抵达黎家门口,赵秋掏出钥匙来开门,要推门的时候才感觉到一阵局促,动作便顿了顿,“抱歉,宴先生,家里有些小也有些乱……”
宴闻道:“阿姨,您不用对我生疏,叫我阿闻就可以了。”
黎里也道:“妈妈,没关系的,他知道我家庭条件不好。”其实他自己也有些局促,可一想到自己再狼狈的模样都被宴闻看过了,眼前的不过就是一件小事而已,便坦然了下来。
黎家确实很小,三个人进屋后就愈发觉得屋子逼仄。他们家没有像样的餐桌和椅子,吃饭都是用一张折叠桌,能让人入座的也只有几个塑料小板凳,而且摆放的东西也多。但赵秋爱洁净收拾,所以并不显得脏乱。
“也没多余的杯子……”赵秋想给宴闻倒杯水喝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杯子。他们家鲜少有客人上门,自然没有准备一次性杯。
宴闻道:“用里里的吧。”
他没有说不用倒水,而是提出用儿子的杯子,在这点上赵秋虽然有点别扭但意外的增添了她的好感。
毕竟这个举动能说明宴闻是真的没有嫌弃。
等母亲去厨房倒水了,黎里才故意小声道:“那我喝什么啊?”
宴闻还挺大方,“分你一半。”看到黎里瞪眼,他眼睛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又不是没喝过一杯水,你介意什么?”
别说喝同一杯水,就是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接吻的时候互相吃对方的口水都是正常的事。
黎里脸色有些红,又觉得欢喜,即便宴闻现在是为了他在伪装另一个身份,但做出来的行为也足够让他满意了。
更多的,他现在不敢奢求,也无暇去细想。
睡觉又是一个困难题,宴闻该去住酒店的,但他没有提出来,赵秋也就不好提。家里其实有三张床,卧室里两张,客厅有一张折叠简易床。赵秋不好让客人睡简易床,但让一个还算是陌生的男性无论是睡丈夫睡过的床还是睡自己的床都不大好,所以一直在犹豫。黎里看出来了,连忙道:“他会去住酒店的。”
赵秋出于本能想客气两句,“那怎么好,都这么晚了,要不你们睡卧室,我睡你的床……”
宴闻终于开了口:“这样太不好意思了,阿姨,我去住酒店。”
赵秋松了口气,很快又有些紧张起来,“那里里……”
黎里道:“我住家里。”母亲才遭遇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他都该留下来陪伴。
时间太晚了,宴闻没多待,黎里便送他出巷子。
白天热热闹闹的民居地,晚上就清静下来,因为路灯光线偏暗,看着比别的地方似乎更冷清些一样。黎里把他送到路口,给他指路,“附近没什么太好的酒店,要是想住得近一点,就对面这家环境比较好,要是想住高档一点,就要开车去市区中心了。”
宴闻道:“我就住对面这家,明天也方便去解决这件事。”
黎里还有些担忧,“好解决吗?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这事关母亲清白,赵秋手上没证据证明是苏天青的赠予,如果对方不承认,她真的有可能面临拘役,还会在档案上记录一笔。
宴闻道:“好解决,你不用去。”他看黎里还是一脸担忧,微微挑起眉头,“信不过我的专业?”
“哪里会信不过。”黎里虽然对他的事业不算太了解,但也知道他是很厉害的一名律师,平日接的都是大案子。要不是他,宴闻可能完全不会管这种小案子。
“那就行了,好好待在家陪着你妈妈,等我的好消息。”宴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安抚的笑意,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他似乎也并不习惯这样摸别人的脑袋,手法生疏中又让黎里带着股熟悉感,片刻后警觉起来,“你是不是在把我当暴龙撸?”
宴闻要被气笑了,便故意揉乱了他的头发,“不喜欢?暴龙他爸?”
其实很喜欢又很心动,黎里克制着不暴露出来,“算了,你帮我这么多,想撸就撸吧。”他还把脑袋凑了过去,又夸赞道:“你好厉害啊,我能看出来我妈妈被你说的松动了,她可能真的已经接受她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你真的……超级会演的!”
', ' ')('黎里其实性格并没有那么热情,会这样真挚的夸人的次数并不多,他还调笑道:“要你是明星,我一定粉了!还是会为你氪金的那种,当然前提是我要有钱。”
宴闻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突然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真的觉得其中只有演的成分吗?”
四目相对,对方眼中的表情让黎里的心脏倏地一麻,有什么东西像是要克制不住的溢出来,更让他产生了一股想要直接询问的冲动。但他还没开口,宴闻已经退回原来的位置,语气也恢复如常,“时间不早了,回去睡觉吧。”
黎里怔了一下,怀疑宴闻可能是故意的,可他没有证据。
回去时赵秋已经洗过澡了,也把黎里的简易床铺好了,还把他的旧睡衣都找了出来。黎里这次回来的急,除了手机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要换洗就只能穿一些旧衣物。
黎里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母亲还在等他,神色还是有些不自然,显然还有挺多话想问他。黎里这次没打算逃避,直接道:“妈妈,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赵秋绞着手指开了口:“你跟……宴先生是认真的?”
黎里回答的挺自然,“当然是认真的。”
“那他对你也是认真的吗?”赵秋有些担忧,“里里,妈妈不是怀疑你的魅力,而是宴先生太过优秀,这样的男人周围莺莺燕燕肯定少不了吧?他会不会突然就移情别恋找别人啊?”
黎里道:“这我保证不了。但是妈妈,你得知道,就算是男女之间谈恋爱也有分手的,结婚的也有离异的甚至出轨的,没有谁能保证谁就能白头偕老。”
赵秋吸了口气,“我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我就担心……”
黎里认真地道:“妈妈,我的路让我自己走好吗?我知道你关心我,因为爸爸的事和我身体的事你一直对我有那么点负疚,觉得我是被连累的,所以份外想要我过得完满。也因为你这份期望,让我一直不敢对你承认我的性向,我怕你会失望难过痛苦,可我没办法更改,我天生就喜欢男人,我无法像你期盼的一样找一个女生结婚生孩子,我做不来那件事。”
听到他这样的剖白,又想到儿子上次对自己怒吼的那番话,赵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执念带给了儿子多么大的压力。她愧疚极了,小声道:“妈妈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你喜欢男人就喜欢男人吧,只要你过得好,妈妈就都可以接受。”
“因为我最大的期盼,其实就是希望你幸福啊。只是妈妈错误的执着起了幸福的概念,以为那条路才能让你真正幸福。”赵秋可以说是个软弱的人,但绝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让她明白了,她也就能想通了。
“偷窃案”算不上太难解决,宴闻先找了刘老师谈话,说清楚事情的缘由,再由她劝导儿子和儿媳,其中利用了人性情感和律法条文,最终让苏天青承认是他拿了妻子闲置的黄金项链再赠予赵秋的事,目的当然是为了讨好和美色,只是最终没有达成。滕向雪知晓真相后撤案,后续是跟丈夫大吵一架到差点要离婚的地步。
至于赵秋的工作当然是丢了。
借的钱也还了回去。经过这一遭,赵秋还挺羞耻于自己之前明知道男人图色但还是接受他的好意的事,她本以为儿子会责怪,却没有想到黎里居然能理解,还安慰道:“没关系的,不用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的难处。”
一个女人处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她能守住底线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事了,总不能要求她有那么正的三观,毕竟强烈的道德感并不能解决她真正的困难。
她也并没有做出伤害到旁人的错事。
黎里本以为宴闻的帮忙只到这里,却没有想到他还一起去探望了黎和平,了解他的情况后打了个电话,几天后就帮他转了院,去了另一个市更好的一个康复治疗中心,并且请了一个更专业又权威的主任专家,专门为黎和平做了一次联合会诊,并且制定了一系列的手术治疗方案。
在听到丈夫有几率再次站起来的消息时,赵秋喜极而泣。知晓动了手术后续的康复治疗也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时,她干脆就搬了过来,顺便在医院附近找了一份工作开始重新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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