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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青来也附和,表示没这胆子。
“早看出你没出息!”方芹气愤瞪一眼他俩。
已经下笔的甲成荫听他俩这话,也后会起来,放下笔,不好意思的跟方芹道:“我也不大敢了。别告不倒他,我们个个都废了。”
三人接着都怪方芹太张扬,参本就参本,好好地非要闹得人尽皆知,连累他们跟着被御史大人刁难受罪。
“你们若怕,我明日就找他直说,有什么冲我一人来,跟你们没干系。”方芹拍拍胸脯表示,绝不会连累他们。
梁乐云等瘪嘴无话可说,说什么不连累,眼下这就是连累。他倒是说这些事儿他自己一个人做就行,不拖着他们。
……
贾赦回到荣府,就听下人说宋奚来了。
走了没多久,贾赦就远远地见宋奚穿着一身紫官袍站在荣禧堂门口,似笑非笑看他。
贾赦便轻抿起削薄的唇,立在原地不动了,接着他便眼看着那个清俊冷冽又盛气凛凛的身影逼过来。
宋奚近身贾赦后,挑眉冷冷打量他两眼,“怎么,贾大人,还要我亲自来接你?”
“你这两日不是忙么,何必操心我的事儿。一个方芹罢了,有什么好担心。”贾赦蹙眉道。
“我打发人叫你两趟,听说你倒跑到乌丞相那里悠闲了。”宋奚没接贾赦的话,反而自说自话起来,轻拂着贾赦胳膊一下,要他进屋说。
两厢落座后,宋奚便忘了前话,似乎也不在意贾赦刚刚的反常,直接笑着问起林如海来,说要见见。
“我们同科,当年殿试时他对皇上的策问对答如流,辩才无碍,文词华美。我颇有些印象。”宋奚道。
他话音刚落,那厢就有人传林如海的传话。林如海本是叫人私下问贾赦可不可见宋奚,贾赦一听,便叫下人当着宋奚的面儿说了,直接要人请林如海过来。
不消片刻,林如海到达,与宋奚见礼。
宋奚笑着抬手让他落坐,便和林如海回忆起戊子科殿试的经过来。
林如海忍不住赞叹宋奚学究天人,当时年仅十六便博古通今,淑质英才,高中榜眼。林如海虽恃才傲物,却不得不当承认,当时殿试时宋奚不论文章诗词还是策问对答,都是他们这些考生们之中最厉害出挑的,其才华并不在状元之下。皇上之所以点了个六十岁的学富五车的古板老头儿做状元,实不过是怕宋奚年少气傲,不知进取,太满则亏。而今看皇帝如此依仗宋奚,对其信任甚至超过老臣乌丞相,便可佐证其当年用心正是如此。
宋奚笑了笑,略作谦虚,反指出林如海当时对答的几句话说得十分精彩,甚至令他有和林如海切磋的想法。
林如海也忙客气,接着便应了宋奚的要求,和其讨论起来。
贾赦是一句都没听懂,他也不想听。喝茶呗,实在无聊,看看书也比听那两个人之乎者也说一通强
当贾赦把书翻到第十页的时候,忽听见林如海提到自己,便抬头看他们。
宋奚便很不客气的跟林如海表示不必理会贾赦,他们尽管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就是,反正贾赦也听不懂。
贾赦:“……”
林如海见状,则笑起来。宋奚既然能当着而贾赦的面儿如此不客气的说话,足以说明他和贾赦的关系十分要好。好到互相贬损对方,彼此都不会介意的程度。
大哥能交到这样的高才权贵做朋友,以后在京的仕途该是会安稳的。
林如海为此,真心替贾赦和荣府高兴。
眼下到了放饭的时候,贾赦也饿了。
叫他们别聊,吃了饭再议。
饭后,几个人便移到侧室继续说闲话。
当然还是宋奚和林如海聊,贾赦坐在案后自己写写画画,懒得跟他们这两个没有共同语言的人讨论问题。
小半个时辰后,宋奚便和林如海说起贾赦今日被参本的事儿来,提到了方芹。
“方芹?”林如海微微惊讶的瞪大眼。
贾赦放下书了,认真地看向林如海。
宋奚则浅勾着唇,看一眼贾赦,似在讨功。
贾赦没理他,只顾着去问林如海可记得此人。
“同科的考生,自然记得。他为人贤良方正,常和人说他读书是为了匡扶社稷,扶弱济贫,还说他高中为官之后,必定不谋取私利,不谄媚权贵,定要刚直不阿做个坦坦荡荡为国为民的好官。同期之中许多学子,都十分佩服他的言行。”林如海说到此,就看向宋奚,以为他也会听说一些。
宋奚一脸淡漠摇头,方芹这种人怎配入他的眼。
林如海便继续说:“跟我们这些世禄之家比,他该算是寒门出身,但听说他家中境况还好,父亲是个还算富足的乡绅,不过从他父亲走后,他便变卖家财,救济贫困,自己也十分俭省,除却见客应酬之时会穿一件好衣之外,平日读书衣着简朴,有的还打着补丁。故而当时我也十分佩服他的,还曾赠过银两给他,不曾想他转头便把钱都接济了穷人,自己身上分文不留。”
贾赦笑,“这个要认,他倒真是个难得肯守清贫的人。不怪他而今有大周第一清官的盛名,原来从没当官的时候,便在同期学子们之中如此出名了。”
“当时在科举考生之中,盛名最大的是宋大人。比起来,方芹的还是不值一提,不过是在小范围内引人议论罢了。”
林如海转而问贾赦到底因为什么,被那个方芹参奏了。
“你得空去茶馆坐一坐,听一盏茶的时间便就清楚了,比问他清楚。”宋奚道。
贾赦挠挠头,“这话不错,对于外头传闻那些细枝末节,我都不清楚。你去外头听,肯定比从我嘴里听知道的清楚。”
林如海见贾赦根本不计较流言一事,才稍稍安心,忙问这件事对贾赦可否有影响,转而又禁不住叹这方芹胆大,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参本上级。
“便就是这般正大光明自诩正义的‘清官’,不好对付。”宋奚哼笑一声,他虽嘴上这样说,眼色却是一副轻蔑之态,根本就没把方芹放在眼里。
“这样人捏死太容易,但如此便会叫他盛名犹在,若惹得圣人和百姓继续缅怀称颂,一不小心落个千古清官的好名儿,便真是遂了他的愿了。”宋奚慵懒地侧靠在罗汉榻上,看向那边坐在桌案后的贾赦。
贾赦抓着手里的铅笔,目光还落在本子上,“一定叫他苟活。”
林如海听了宋奚的话心里正骇然,再听贾赦的话,就更加骇然了。他刚刚好像一不小心似乎已经置身于什么谋划之中了。这俩人是打算一唱一和对付方芹了,而且看架势,俩人都是一副轻蔑之态,都打算玩不死方芹,让他生不如死。比起死来,这招才最狠。
这俩人……
林如海稳了稳自己的心绪,未在明面上表现什么惊讶之态。只岔开话题,既然他们三个大老爷们都有孩子了,聊孩子的话题肯定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