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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怔了下:“可要这么麻烦?”
“小心为上。”贾赦道。
贾母点了点头,又笑着和贾赦说黛玉今儿个来了,“本是要等你来,好好拜见你。吃过饭,姑娘们闹着要下棋玩,我便叫她一遭玩去,不必等你。你回来的时候也没个准头!”
“倒是如此,不必麻烦等我。想见了,等我得空在家的时候,自然就能见。”
贾母谨慎地看看四周,打发走屋内的闲杂人员,对贾赦道:“我听说你妹夫把那个叫什么张游旺的徒弟给打发走了,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他二哥似乎是个有问题的,骗人家姑娘财色,人已被抓进京畿府了,可有这桩事没有?”
贾赦点头。
贾母拍桌叹道:“我就说这些低门户人家的孩子缺乏教养,没什么德行,你林妹夫搞什么招婿的事儿,根本不可靠,将来指不定还会坑了黛玉,毁了她后半辈子。”
“倒不至于人人如此,您老多虑了。”贾赦道。
贾母哼一声,有些不服气,转而就骂贾赦胳膊肘往外拐。
贾赦见贾母态度蛮横,而且几次三番纠结林如海收徒的事儿,便忍不住开口道:“那您老要我怎么说,拦着妹夫别这么干,凭何理由?莫不是告诉他,他家的黛玉是给我们家宝玉备着的,等宝玉不喜欢了,他姑娘才有资格去挑别人!”
“老大!”贾母怒吼一声,眼睛瞪得几乎快要爆裂。
贾赦见贾母如此发狂,料知自己的话戳中了贾母的软肋,便微微垂首聊作赔罪,又问贾母还有什么其它的交代。
贾母本来万般愤怒,但此刻却被贾赦不卑不亢淡淡地言语给浇得冷静下来了,她缓了缓情绪,也知道自己而今没资格说他既能耐又厉害的侯爷儿子了。最后气得叹息两声,便摆摆手,打发贾赦可以走了。
贾赦行了礼,也就干脆地告退。
贾母见他连诚心赔错的意思都没有,或是多一声嘱咐关心也可,偏偏什么都没有,就这么走了。贾母气得窝火,拍拍桌和鸳鸯抱怨贾赦不孝。
“大老爷的话……”鸳鸯欲言又止,她觉得大老爷话糙理不糙,但瞧贾母此刻的脾气,她断然不能如大老爷那般恣意言论,遂补充一句,“话是有点重了。”
重归重,但所讲的道理没毛病。
贾母瞪一眼鸳鸯,狠狠地吸一口气,然后接过鸳鸯递来的茶水,喝了两口定神儿,然后就和鸳鸯道:“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我瞧黛玉而今的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到季节也能如常人那般,穿着薄厚相当的衣服了。我瞧她这人体内的不足虚症该是治得差不多,好利索了。”
鸳鸯立刻就明白贾母的意思,忙轻声提醒道:“可前段日子您刚和林姑爷闹了不快,他也很久没上门了。”
“到底是一家子亲戚,这算不得什么,回头你准备些好东西,往林府送一送,多对姑爷关心几次,他自然就会领情了。”贾母叹道。
鸳鸯应承,捏着贾母的肩膀,便再没吭声。
不多时,贾母在房内所言的话便传到了贾赦的耳里。贾赦没想到贾母竟然不仅没有对黛玉断心思,反而变本加厉,想早些定宝玉和黛玉的亲事了。这件事断然不能让贾母开口,否则林如海必定和贾母闹僵。其实贾赦自己倒是无所谓把事能不能闹僵,怕就怕林如海性子温润,受不住这个。前段日子林如海和贾母之间只有一点微妙罢了,林如海便忧心忡忡,在心里难过,所以这事还要委婉处理。贾赦遂打发猪毛去传个话,看林如海什么时候有空,他们里好好商议一个办法,绝了贾母的非分之想。
贾赦很快就得到了林如海的回复,二人约在隔日休沐之时见面。
次日便逢七月十五,很多文人都觉得这次邻家秘闻会和上一年一样,在鬼节的时候停刊。谁知一大清早,海纳百川门口就立了牌子,表示自今天会出售新一期的《邻家秘闻》。最先得到消息的人,一个个都兴奋不已的热情地奔走相告。还有人取了锣来敲,四处告知,生怕有人不知道。
不多时,海纳百川的门口便聚满了文人,队伍排得很长。
书一发售开始,场面就闹哄哄起来。四周也有不识字的百姓们围过来了,就好奇等着消息,他们也想第一时间知道《邻家秘闻》上面写了什么。一瞧见哪个文人喊着买到书了,百姓们就凑上去,迫不及待地问这次写的是什么事儿。
头批拿到书的文人就让他们且先等等,感慨了大概通览到底,然后总结道:“两桩,曹家石氏养小鸟儿一案的后续,再有一桩新的,可刺激了,这年头上门赘婿可真不要脸,吃软饭也罢了,还骗财骗色,把人家姑娘弄的怀孕了,骗了钱就跑!”
众人忙问是怎么个骗法。
“可不能诓我们,我也懂的,那些照上门赘婿的人家可不会把钱财大权交给赘婿处理,都是由家里头的女人做主的,哪会随便让他骗了钱去!”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人家有新鲜的法子!”另一名看到此处内容的文人,便是在二楼雅间,听到楼下的吵声,也忍不住了,隔着窗户伸脖子告知。
众人纷纷抬手,让这位公子仔细解释一下。
“这厮是去假装赌钱,以大户女婿的名义跟赌坊借钱。那些赌坊老板们自然认他的身份,也巴不得有这样得利的生意,当然会把钱借出去。一家千八百两银子,七家八家的,你们说有多少钱?”
“竟是这样的办法!”
“这骗子果然聪明,倒叫人想不到!”
众人纷纷叹道。
接着便有人说事情的后续,被骗的第一户人家的姑娘都生了孩子了,第二户被骗人家的老爷,得知自己的骗子女婿在京城,巴巴地过来要评理,奈何才见他女婿第一面,当晚就被害得跳了护城河。
“跳护城河?莫不是再说前些日子在护城河自尽的那人,传言不是说是自尽死的么,可照这书上所说,竟是被那骗子女婿害死的!”
其他人纷纷也表示听说过此事,如此便有人好奇死者的身份。
有更熟悉案情的,告知大家先前那位跳河而亡的人。似乎姓常,听人说口音像是豫州的。
“豫州常家?可巧了,我有一位朋友,正是这豫州常家的亲戚。他们家的确只剩下一名女儿了,有意招婿。”
大家忙点头,认定必定是这位常老爷无疑。
买书的众人再仔细忖度书上所述的其它细节,更有人高声诵读凶手亲口讲过的那些可耻言论,大家更觉得可气可恶。
“这贼人竟想把自己狡辩成侠义之人,忒不要脸了!不知道著书人是如何探知凶手言论的?”
“别研究,著书人那么神秘厉害,是你我们琢磨透的么。”
“我看他八成是未卜先知,跑去找凶手套话的。又或者是有人知情,去了秘闻轩秘密告发了凶手。”
大家点点头表示都有可能,更叹这凶手的言论奇葩至极,令闻着恨不得亲自上手撕碎他。
“真快气死老子了,该拿斧头把这厮的脑袋敲开,看看里头装得倒是什么乌漆墨黑的东西。”有人气愤道。
大家也纷纷表示气愤,更说这案子不仅仅涉及到骗钱骗色,毁了两家姑娘的一生,更是谋杀害命的重案,理应检举到京畿府,请求官府调查清楚,重判凶手。
此话说后不久,便有人传消息来,说是有人已经将此事告知了京畿府。大家忙问是谁,便有的人道:“可知而今的京畿府尹是谁?”
众人嫌弃的唏嘘一声。
“这种事儿谁不知道,是荣国府的忠勇侯,贾大人。”
“去说此事的正是这位贾大人的侄子,宁国府珍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