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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双全怔了下,立刻惊讶问:“你怎么会知道?”说罢,他便后悔了,狠命的闭上眼。
“你若是受命于李公公,又如何会跟真颜人扯上干系?”
车双全垂首不吭声。
贾赦蹙眉,背着手在屋地徘徊,反复思量之后,见车双全还没有出言的意思,摆摆手叫人带他下去。转而他又叫来了迟绪淼,问他可知道车双全从前的经历。
迟绪淼想了想道:“到没有透露太多,不过他总是把我当他死去的弟弟爱护,说是他弟弟害了很严重的风寒,发热糊涂得不行,家里又没钱买药,他弟弟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再看一次芸苔花。他就抱着他只剩一口气的弟弟疯跑去十里外的芸苔田,终究还是没赶到,便就咽气去了。”
芸苔花盛产于大周长江一带,其它地方也有种植,但大阳的草原却是没有种这东西的。不止大阳,大周以外的周边部族都没有。这说明车双全小时候是生活在大周,可是为何他的说话方式,还有发髻式样,并没有表现出他是个大周人。
贾赦眉头紧锁,陷入疑惑中。
“大人,马大人来了。”门外的侍卫穿报道。
马天漠得知贾赦从一名采矿者的住处搜到了线索,这便笑呵呵得前来恭贺贾赦,并询问具体情况。
贾赦:“马大人怎么对此案特别感兴趣了。先前你不是得过且过,装糊涂装得很好么?”
“下官痛定思痛,想跟着贾大人破大案,多学习学习,吸取教训,做个好官。”马天漠抖起他唇上的八字胡,嘿嘿笑起来。
“这事儿跟三皇子可撇不干净关系,你不怕么?”
“今时不同往日啊,以前我一个小小知府,人微言轻,如何能在高高的庙堂之上说话?有大人做靠山便不同了,下官也想为国尽忠一把。”马天漠满口‘坦诚’道。
贾赦轻笑拒绝,“抱歉,立功这种好事儿,我喜欢独享,不与人分羹。”
马天漠怔了下,没想到贾赦说得这么直白,拒绝的这么干脆,让他竟一时间无从反驳了。马天漠默了一小会儿,转即就赔笑道:“便是跟着大人身边,为大人出力,长长见识也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可以发誓,绝不会跟大人抢攻,就只专心专意做大人一名手下就好。”
“既然马大人如此诚心,那我也不好拒绝。正好我这里有一件事,正需要人出力。”
马天漠听闻此话,忙激动地问贾赦什么事儿,只要他能做到,他愿意来。
“你必然能做到,不过是传一句话的事。”贾赦笑道。
马天漠忙拱手请求贾赦,请他务必要把这项任务交给自己。
“好,那便由你去前往陵寝给三皇子传一句话,告诉他我查到的盐铁案子都跟他扯上了干系,特别是他身边的那位李公公,更是此事件的直接干系人。”
马天漠傻眼了,“啊?啊?我去、去、去找三皇子?”
第136章 第一狗仔
马天漠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他这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奈何贾大人根本不给情面, 让他有回旋的余地, 马天漠只能认命的领下这活儿, 带着人亲自朝陵寝方向去。
贾赦见马天漠还要坐马车,摇头表示不行, 命令属下将自己骑得红枣骏马与了马天漠。
“这可是匹好马,日行千里虽谈不上,但八百里总可以。你骑着它一去一回, 再如何拖延, 最多不过花费小半天的工夫。既能快些让你传消息, 也不耽搁你府衙里的正事。”
马天漠瘪了瘪嘴,有些讶异的看向贾赦。其实他刚看到马车, 心里正准备这么个托辞, 没料到她还没说出口, 就先被贾赦给堵上了。
马天漠转转眼珠子, 想着自己要不要装病一下,逃过一劫。他便捂着肚子, 抱歉的表示要去出恭。
贾赦点头应允, 转头就问先前请的大夫到了没有。
马天漠才走出几步远, 听这话, 刚刚腾起点希望的心咔嚓就剪成两半了。大夫都提前准备好了, 装病这招肯定没用。
马天漠去了茅厕之后,就乖乖回来,什么话也没说, 人命的上了马就和贾赦告别。
贾赦拱手道:“还要多谢马大人自报奋勇,帮我跑这一趟。”
马天漠心里碎碎念,面上不作表地看着贾赦,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他硬扯出一张微笑的脸,跟贾赦拱手,上了马,就去了。
猪毛望着马天漠带着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凑到自家老爷身边问:“老爷,让他就这么去了,可安全?我总觉得这个马天漠有点奇怪。”
“不碍事,有鬼三跟着他。”贾赦回身,便在府衙正堂坐定饮茶。
过了会儿,便有大牢的衙差来回报贾赦,说是车双全和迟绪淼在牢里头说上话了。开始吵的兄,后来好一些,车双全虽不坦白自己的目的,但对于迟绪淼问的其他问题倒是都会回答。
“车双全说了不少他所受的苦,也有提到他主子对他的训练有多凶狠。还说他们兄弟孤苦伶仃,命不好,这辈子就注定不是他们自己的,只希望下辈子能自己好好活一遭,最后死在他们自己的家乡。”
听起来这车双全的弟弟是客死异乡,很有可能是大阳人自小生活在大周。
贾赦稍稍解惑后,便命他们继续暗中观察。
猪毛则小声和贾赦回禀了窦聪那边的情况,“那个杜春笑从京城来了之后,除了去柳州的小倌馆见了一位好友之外,一直住在城中最大的酒肆内。倒是常带着窦大爷出去闲逛,到处游玩,似乎没什么要事去办。”
“你觉得这个杜春笑是否有可疑?”
“非常可疑!他一个小倌馆的老板,不好好的在京城做营生,跑到柳州这地方做什么,见朋友?他一个风尘之所的人,能有什么真正朋友,再说为什么偏偏在柳州出现盐铁案件的时候来,这未免也太巧了。”猪毛满口怀疑道。
贾赦点了点头。这连猪毛都清楚的事,宋奚该不会看不清楚。如果真是他派杜春笑来,以他的头脑,在当前的局势下,他该是不会隐瞒自己。会不会杜春笑自己来的?贾赦知道,宋奚一直对杜春笑十分信任,甚是仰仗。如果是杜春笑利用了宋奚的这份信任,那后果……
贾赦当即加派人手,监视一切和杜春笑有过往来的人。眼下若是真有事儿在他身上发生,那必定是大事。贾赦很不希望在杜春笑身上看见什么麻烦。
天将黄昏时,马天漠回来了。
马天漠下了马,就风风火火跑来跟贾赦回话,因为跑得急,脸色很红,还有些粗喘气。
“下官去了陵寝就见了三殿下,殿下一听我的话,便气得立刻要来。我便先行回来,跟大人通告一声,顺便也得准备折排场,迎接三皇子的驾临。”马天漠道。
贾赦认真看着马天漠,等他的后话。
马天漠立刻反应过来,忙道:“三殿下说他不知情,还叫来李公公质问,李公公也不认。三殿下便才闹着要来和贾大人当面对质,他认为是贾大人冤枉了他,想、想阴谋陷害他。”
“知道了,你去吧。”贾赦打发走了马天漠,便一手托着下巴,仔细思量整件事的经过。最近他常常这样反思,因为很多事情都有可疑之处没有解开,而且这些事情就像是一个个小雪球一样,都同时滚过来,只怕最后越滚越大,同时出击,那才是可怕。
半个时辰后,天已经大黑,三皇子的马车终于停在了柳州府衙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