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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贾赦和宋奚从宋云处出来后,便闲谈宋云这人的性情。宋奚对其有很高的评价,但宋奚所指的高评价,却不是指其品德,而是其筹谋事情的能力。
“他这个人很会用人,也很会劝人,倒有些像你之前办得那个蛊心之术。”宋奚笑道。
“和他说话很舒服。”贾赦顿了顿,问宋奚,“他院里来人了,你可知道是谁?”
宋奚摇头,疑惑地看眼贾赦,当即召来恒书询问。
宋府人员的进出一切都是有专人把控,多个人进来,绝对藏不住。
恒书查过之后,便急忙来回报,“是二老爷以前出钱助过的一位穷书生,而今正好来京参加恩科,二老爷便叫人把他接来了。名叫张凌,乡试第二,才学应该不错。”
“张凌。”贾赦重复了一声,然后看向宋奚。宋奚和贾赦在一起久了,自然能体味到他话里有不同的意思,遂问他何故。
二人进屋后,便对桌而坐,密聊此事。
“他姓张,卧龙村第一大姓也姓张。而今两名被太子重用的官员,还有马天漠,汤天利和王天方都是来自于卧龙村。”
宋奚甚至贾赦话里的意思,他缓缓眯起眼睛,不做声地和贾赦相望。
“你和你这位二哥的感情很好?”贾赦有开口道。
“还可以,不过他是个无情人,我也不算太有情。”宋奚评价道,也意在告诉贾赦,若是宋云真的有问题,他绝不会顾念私情。
贾赦:“我在想,他此番进京,是否是因为太子的缘故。我可听说太子爷已经忘个地方官员和戍守将军去了信,意在争取他们的支持。”
“这消息我也收到了。”宋奚道。
“这次他们走的很稳,并不是粗暴解决问题,急于上位,而是徐徐图之。太子而今占据有利位置,名正言顺,加上圣人重病情况难以作为,这局势对我们越来越难了。”贾赦叹了一声,便用笔在鼻子上写下了张凌的名字。这个人的身份他也要细查,若是能证明此人和卧龙村有干系,宋云便必定是有份参与谋反了,无法洗白。
贾赦让宋奚再和他讲讲老丞相的好友许义的事,以及许义的外室,也就是宋云的亲生母亲的情况。
宋奚被问得三不知,“我不怎么顾虑这些细枝末节,这便是我不如你的地方。不过我虽不知道,但府内到有一些老仆人,其中不乏有老爷子和老太太身边的,他们应该知道一些内情。”
宋奚说罢,便要招来这些老人挨个询问。
“不行。你我二人容易被人挂不住,这样调查很容易就让宋云察觉,他若无辜还好,若不是便打草惊蛇。我们还是隐蔽一些为好。”
宋奚点头。
贾赦随即叫来方正路,让他随着恒书一起,等天黑的时候去探问那些老仆。
次日清早,贾赦刚沐浴更衣完毕,便得了方正路的回报。方正路将所有老仆的陈述都一句不改地记录在了本子上。贾赦看过之后,便立刻派人去查宋云的生母肖氏。
肖氏早已经在十年前病故,便要从她先前身边的旧人以及邻居查起。索性找到了当年给肖氏接生的接生婆子。这婆子而今已经有七十多岁,但身体硬朗,对于当年的记忆也很清楚。
贾赦翻阅了属下们走访调查的记录,立刻察觉其中有描述向冲突之处,“接生婆说肖氏生产的孩子纤瘦气息微弱,哭声很小,接生后差点以为那孩子是死的。而与肖氏来往密切的邻居李氏,却说她在肖氏生产后第二日去探望的时候,‘孩子叫声震天,白胖可爱’。”
“这孩子有的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发红,不好看。至于叫声,有可能是吃了奶后,有力气了?再说那老太太七旬了,记性差一些也有可能。”方正路解释道。
贾赦冷冷地看向他。
方正路立刻改口,“当然,也有可能就如老爷所言,这其中可能有什么猫腻。”
贾赦指着本子上所写的一名肖氏身边的丫鬟,名唤翠云的,姓张。“去查一下她的来历。”
第177章 第一狗仔
待方正路等人退下之后,贾赦负手立在窗前, 思量整件事的前前后后。他感觉自己深陷于一个巨大的阴谋谜团之中, 这个阴谋完全不像他之前处理的几桩大案, 最多也不过是几年的筹谋。这桩案子,是从开国初期就已经慢慢酝酿开始了, 时至今日,便犹若滴水穿石,已然快把大周朝廷这块基石腐蚀到底。
贾赦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肖氏身边的丫鬟张翠云, 是否也是卧龙村阴谋的一份子。过了两日却没消息, 因时隔久远, 张翠云早不知去向,而当初与她交好的厨娘, 也早已经去世, 化为白骨了。而今唯一的线索, 也就只剩下肖氏的老邻居了。猪毛的人几番去盘问, 已经惹得人家不耐烦,人家表示真的再也想不出什么。
“老爷, 俺们这是进了死路了, 实在是时间太久了。”猪毛无奈道。
贾赦翻阅方正路书写的所有采访来的证词, 一遍又一遍, 然后目光忽然滞住, “肖氏卧榻病了一年,人才走。”
“对,而且是被宋云亲自送走的, 这肖氏走之后,那个张翠花就消失了。有人说是被宋云带走了,我看就是不带走也灭口了。”猪毛推断道。
贾赦:“张翠云一时半会儿估计是找不到了。我说的是肖氏卧病在榻这段时日,总要看病的,大夫是谁?你去查查当初给她瞧病的大夫,先看是什么来历,等我审查过了,再去问话,千万不要随便的打草惊蛇。”
次日,猪毛便把老常大夫的户籍资料呈给贾赦,又把他们花了大量人力速度暗中调查的结果告知了贾赦,基本可以确定这位老大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世。贾赦这才让方正路出马,带着老常大夫的一位旧相识,以朋友引荐得方式进行闲聊,最终从老常大夫的口中套知,张翠云并非是京城本地人,此人似乎人缘不错,常有朋友过来找她,送些精贵的好东西。有次老常大夫去给肖氏诊脉,曾亲眼看见张翠云和一位同乡好友互相嘀咕悄悄话,很是亲近。
因老常大夫给肖氏看久了病,肖氏对他后来也熟稔信任,也会话几句家常。老常大夫从肖氏的口中,隐约得知张翠玉似乎是外地人,贫寒出身,但对肖氏忠心耿耿,而且在肖氏当年有难的时候,出主意帮了她,肖氏因此一直对她感激不尽。
“打从宋云进了丞相府后,可曾与肖氏有过联系?”贾赦问道。
方正路起身恭敬地回答道:“这宋云的身世毕竟是个忌讳,打从许义出事之后,肖氏才搬到那地方,邻里都不知道肖氏的来历,只以为她是个新丧夫独居的寡妇。宋云这些年似乎也并不曾和肖氏有过来往,也或许私下里有过往来,但因为其贴身丫鬟张翠云查不到,我们并不知晓其中的内情。”
“宋云便并非是许义的儿子,他顶替着许义儿子的身份,必然也不会去见肖氏。再者他自小被丞相养大,他是许义之子这层身份可能是大了之后才知晓的。”
贾赦说到这里,自己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打发走方正路,便急忙去见了宋奚。他还要确认一件事,如果这个巧合也碰上了,那他对于宋云的身份,便不用再行怀疑。
贾赦先和宋奚打探了宋云平时的性情,又问他小时候的性子如何。
“小时候是个闹腾鬼,可没而今这么温润如玉。”宋奚简单回答道。
“那你父亲是在何时告知了他的身世?”
“弱冠之年。”
贾赦接着问道:“那他在情绪上有什么特别的变化没有?”
“到没有太大的变化,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一整天,再出门的时候,便什么都想通透了,还给老太爷三跪九叩,多谢他的养育之恩。”宋奚如实描述道。
“那他小时候,有没有性子特别反常的时候,不正常好几天,或是哪一天你发现他好像变了?”
宋奚笑:“这事儿我还真不知道,你也晓得我于他的年纪有些差距,他的小时候我见不到。倒是可以问问皇后娘娘,若是和案子相关,你很着急,我这便进宫替你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