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桀骜不逊的众人,此刻全都化身为乖宝宝,在皇帝面前表现得格外服帖。
端起茶杯,朱咸铭吹了口热气,而后徐徐说道:“这件事议了这么久,如今也是该有个结果了!”
听到这话,众人便知皇帝已下定主意,于是纷纷细听起来。
这件事到底如何收场,关系着接下来的朝局走向。
现场每个人都牵涉其中,与他们利益息息相关,任何人此时都不敢掉以轻心。
“贪腐该查还是要查,但如今甘肃毕竟牵涉西北额战局,如何处置内阁要谨慎思量!”
“如何去查派谁去查,被查之人能否戴罪立功,这些都要细细考量!”
说完这些,朱咸铭看向了前方跪着的赵玉山,说道:“赵卿,你是首揆,这件事就由你来处置吧!”
“臣领旨!”
看了眼赵玉山身旁的陈锦昀,朱咸铭接着说道:“陈卿,你也帮着参详,今天之内伱二人务必将此事议定!”
“臣领旨!”陈锦昀也答道。
话到了这里,局势就已经很明朗了,这场对决最终还是赵玉山胜了。
但是,在陈锦昀看来这件事还没完,于他而言只是暂失一着而已。
待西北战局结束,亦或者是有重大突破,他陈锦昀依旧会卷土从来。
接下来的蛰伏时间里,他会搜罗更多证据回来,保证给赵玉山更猛烈的回击。
“此事到此为止了,都散了吧!”
说完这话,朱咸铭便起身离开,殿内响起“恭送陛下”的山呼之声。
…………
廷议的结果,很快就在大内传开,只因这件事就没想过保密。
所以即使连陈芷这等妇人,也及时得知了事情结果。
这次朱景渊是帮了赵玉山,所以朱景渊这次也算胜了,故而得知消息的陈芷心情格外的好。
从出宫到回府,陈芷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一直到中午朱景渊回来都是如此。
“怎么了?让你这般高兴?”朱景渊坐在了身侧,顺手端起了茶杯。
“最新的消息你不知道?父皇让赵玉山处置西北那些事,这次你可又赢了太子!”
这消息朱景渊当然知道,只是他却没陈芷这般高兴。
原因其实很简单,他虽然支持赵玉山胜了,但在朝中也得罪了许多人。
最终究竟是得还是失,当真是很难说得清的事。
“那姓王的油盐不进,却听老十三的劝告,可见他也不是真的毫无顾忌!”
听陈芷说了这些废话,朱景渊忍不住开口道:“我倒觉得,这次事件更证明了一件事!”
“何事?”陈芷面露疑惑。
“十三弟是真被他那王妃拿捏住了,薛家丫头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
“按理说他不会管这些破事,我也以为他收到信也不会当成要事,谁想到薛家丫头去信后,他还真就把事情办成了!”
“你以为是王培安听劝,却没想过是老十三用了心!”
听到朱景渊这么说,陈芷忍不住点头道:“倒也有几分道理!”
“所以这襄王府,最终还是薛家丫头在当家,老十三这夯货不过是个应声虫罢了!”
听得此言,陈芷亦出言道:“这丫头精明得很,十三弟被他辖制住,倒也不算稀奇的事!”
叹了口气,朱景渊接着说道:“可惜啊……即使你帮薛家丫头坐上了王妃,人家还是跟她表姐一家亲,终究是血浓于水!”
宝钗有自己的心思,陈芷一直清楚这情况。
“我看她是两边不想得罪!”陈芷回了一句,并不赞成朱景渊的判断。
朱景渊笑了笑,随后说道:“这只怕是你一厢情愿!”
陈芷没有再说话,虽然她仍然不认可丈夫的观点,但此刻对宝钗亦生出怒火来。
准确的说,从宝钗不思报恩到现在,陈芷一直都对她格外的不满。
只是因为不愿把她推到对立面,所以明面上从没有表露出来,甚至还借了银子出去拉拢。
想起自己那些银子,陈芷此时更觉得肉疼,心中对宝钗的恨意也越发浓烈。
这次宝钗愿意帮忙,是因为陈芷动用“人情”压迫,她无法保证下次还能压迫成功。
即使能成,也不能保证下下次能成功,而一旦不成她俩就得撕破脸。
换句话说,和宝钗撕破脸是注定的结局。
见陈芷眼中寒芒四射,朱景渊忍不住叹气道:“若十三弟站我这边,将成我极大助力,可惜娶了这么个媳妇,偏偏还被人家拿捏住了!”
哪知他才感慨完,一旁陈芷就开口道:“如此局面,倒也未必不能改变!”
“如何改变?”
陈芷淡定道:“把薛家丫头弄下王妃之位,不就行了!”
“如何把她扳倒?”
“无子、嫉妒……七出随便就占了两条,这难道还不够么?”陈芷笑着说道。
朱景渊微微点头,而后问道:“你有何打算?”
“先找人放出风声,然后再找人上奏弹劾,加之老十三这次得罪了清流,到时有的是人跟风弹劾!”
其实这次陈芷说错了,朱景洪不只是这次得罪了清流,此前他所有行为都让清流不满。
弹劾他的奏疏就没停过,只不过一直都被皇帝压了下来。
眼见朱景渊面露思索,陈芷却又出言道:“此事不着急,待日后真正撕破面皮,再行此也不迟嘛!”
简单来说,陈芷觉得宝钗仍有价值可以榨,所以不着急把她赶下王妃之位。
当然她本人也清楚,宝钗十分得皇后喜爱,想把她弄下去很不简单。
这件事即使要做,也得细细谋划周全部署,务必做到一击必杀不沾因果才行。
宝钗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这次明明帮了睿王两口子,却会招来对方如此强烈的敌意。
这两位不感激她也就罢了,如今还生出将其废黜的心思。
“对了,此前你提到的那个白莲教反贼,这两天已进了东宫了!”陈芷转移了话题。
“是吗?”
朱景渊多少有些意外,这只是他闲时关注的一步棋,这些天忙也就没怎么关注。
陈芷答道:“今天入宫太子妃也在,跟母后辩论佛法屡有妙言,母后问她何以如此……她就提到了那叫妙玉的丫头!”
朱景渊点了点头,却没有再继续说话。
“你说……那白莲教的贼人,接近东宫到底意欲何为?”
“莫非是要行刺?亦或是想借此入宫,而后对父皇母后不利?”
陈芷想到了这些可能,但她自己都觉得不现实,在重重保护下的想刺杀帝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诶诶……你倒是说说!”陈芷看向了朱景渊。
“我也不知道!”朱景渊平静答道,他这说的确实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