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贾赦看到史太君这近似和蔼的表现,下意识地看了司徒禛一眼,司徒禛面无表情地回看了他一眼。
“母亲,邢氏做事确实不大妥当,这不管怎么说,弟妹都是王家女,这般不给弟妹面子实属不对,还是让弟妹自己开了私库,更为妥当。”
贾赦的话音刚落,屏风后面就传来了王夫人的声音:“大哥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弟妹我还贪图公家的东西不成,这,这分明是看不起我们王家。”
“弟妹口口声声不离王家,这不知道的人听上去,还以为弟妹嫁入贾家这么多年,就没把自己当过贾家人呢。”
王夫人哑言,贾赦这话说的毒啊,她都没办法开口了反驳了。
贾赦看向史太君:“母亲是为邢氏砸了弟妹私库的锁生气?还是邢氏查检弟妹的私房生气?”
史太君沉默了,她生气什么,大家都知道,可是这真正的理由是不能说的,说了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贾赦看史太君不说话,开口道:“看来母亲是不满邢氏砸锁啊。”
“是是。”史太君符合。
“既然如此,今日有雍郡王在此,不如就让雍郡王说句公道话吧,”贾赦看向司徒禛:“王爷觉得这事该如何?”
雍郡王看了贾赦一眼,再看向史太君:“老太君觉得如何?”
史太君喃喃:“臣妇听王爷的。”
“既然如此,就让这贾政的内人自己开库,来证明清白好了,本王也看看王子腾的妹妹品性到底如何!”
果然,史太君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再看看贾赦的表情,觉得自己今天这茬不只找不下去了,就连王氏也要丢人了,她怎么会不知道王夫人这些年到底做了些什么,只不过是看在宝玉和政儿的面子上,才没有吭声,反正王夫人有分寸,再贪也不会贪到哪里去,现在看来,却是要保不住脸面了。
史太君无奈地点点头:“王氏,去,带着邢氏查检一番吧。”
王夫人在屏风后面几乎咬碎了牙齿,但是也于事无补,外边可有个郡王在那里看着呢,这件事,她是非做不可了。
王夫人也只得应下,带着邢夫人就出门去了自己的私库,路过贾赦的时候,还偷偷地瞪了贾赦一眼,恰好看到贾赦温和地对着自己笑,王夫人一个激灵,感觉一股凉意只从脚尖窜到头顶,低着头急匆匆地出去了。
贾赦看着屏风后边坐着的王熙凤,开口道:“凤丫头,琏儿他娘的嫁妆单子不是在你那里吗?不趁这个机会去看看吗?”
王熙凤心头一紧,直觉自己这个公公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是那嫁妆单子上贵重的东西只勾得她心痒,王熙凤也就不再含糊,小跑着追了出去。
贾赦这才笑眯眯地看向史太君:“母亲,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结果,要是儿子家里那位错怪了弟妹,儿子亲自押着她给您道歉。”
史太君干干地笑笑,不说话了。
贾赦微勾唇角,看了司徒禛一眼,这狐假虎威,还真是好用啊。
过了些时候,邢氏、王氏、王熙凤等人就带着人回来了,但是每个人进来的时候,表情就及其难看。
贾赦看到这场面,连忙问向邢氏:“如何?”
邢夫人和王夫人、王熙凤几人已经退到了屏风后面,听了贾赦的话,王夫人和王熙凤的表情更加难看了。
邢氏瞟了两人一眼:“老爷,东西还少一些。”这意思就是,王夫人的私库里有公家的东西,同时别人那里应该也有。
贾赦状死为难地看了看司徒禛:“王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司徒禛摇摇头:“清者自清,恩侯不必介怀,”说着,他看向史太君:“老太君,你说,对吗?”
史太君简直觉得自己要喘不上气来了,她干笑着看向司徒禛:“自是如此,”然后,她的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不如,就让人把赦儿家的和琏儿家的那里都看一看吧,毕竟说是清点财务,光看老二家的也不对吧。”
“母亲,儿子家那位可是从来没管过家,这事可就没沾过手啊。”
史太君瞪了贾赦一眼:“既要公正,那就公公正正得来。”
“好,本王就喜欢听这话,”司徒禛拍了一下桌子,表情变得愉悦了几分:“那本王就看着老太君的公正了。”
史太君一哽,硬着头皮道:“来人啊,还不快点吧……”
邢氏这时插了嘴:“老太君,儿媳妇刚才为了表示大家公允,已经先让她们查过儿媳妇的私库了,儿媳妇的嫁妆少,自然就查的快,然后回来的时候顺便把琏儿家的也查了。”
意思就是说,我们两个儿媳妇和一个孙媳妇的私库都查了,这东西没对上,你看着办吧。
邢氏又加了一句:“是否要把珠儿媳妇的也一道查了。”
史太君哑言,珠儿媳妇,珠儿媳妇一个寡妇,平时办点声不吭,管家的边都没摸过,还查什么。
史太君这个时候是真气自己这个儿媳妇没脑子,就连家丑不可外扬都不懂,她看了看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司徒禛,咬咬牙:“那就去查我的,鸳鸯,你带人去。”
贾赦这才低头勾唇,如此甚好。
最后查抄的后果,自然是有人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王夫人不只贪墨公中财务,还找到了私自贩卖金陵祭田的票据,就连史太君那里都有几个账面上写着损毁,却完完整整的待在她私库里的好物件。
司徒禛听了邢氏说的汇报,似笑非笑地看着史太君:“老太君,看来,本王还要找王子腾谈一谈了。”
史太君点头不语。
等一家人心惊胆战地送走了司徒禛,史太君终于受不住地腿一软,险些昏过去。
贾赦看了,笑道:“母亲,没事吧。”
“我身子好得很,”史太君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贾赦:“你好啊,你能耐了,这种事情你都敢做出来了。”
“母亲误会儿子了,不过”贾赦的表情一凛,严肃了起来:“弟妹这私库里,怎么会有金陵祭田的票据,这件事要是让那些族老知道了,也不知道老二这爵位还能不能拿到了。”
“那可是皇上说了算,和别人没关系。”史太君几乎是吼了起来,不行,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要是这爵位还落不到政儿的头上,她们可怎么活啊。
“是皇上的是没错,但是,一个内宅都管不好的人,能担得起皇上赐的爵位吗?不要到时候皇上一不高兴,直接把这爵位给收回去了,要是真那样,可就晚了啊,”贾赦叹了口气,深深地担忧了起来:“我们还是在皇上没说什么的时候,把一切都补齐了,也算是少个麻烦吧,”说着,他看向王夫人:“弟妹,你说是吧。”
王夫人的腿一软,跪坐在地上,这件事可是大事啊,她私自贩卖祭田给贾赦当着雍郡王的面给逮着了,而且雍郡王还说要找哥哥谈谈,这一下,就连王家都不会帮自己了。
贾赦看着她这个模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向史太君告退:“母亲,儿子身体不适,就先告退了,只希望等到真的分家的时候,这些事情,能弄好了,不要再起波折。”
“滚。”史太君吼道。
贾赦笑笑,叫了人把自己抬了出去,重新坐回软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