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涯在秒懂了贾蓉话里的意思后,神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这样把皇子比作是狗的话,怕也就是只有他主子才敢这么直接的说出口。
贾蓉伸出一根手指,继续说道:“看着这个狗感到厌烦,自己却又不能下手杀了他,那就只能再寻上一条,而后加以培养,让他们自相残杀。这样既能够报的大仇,又可以看看好戏,何乐而不为。”
无涯看着一脸‘我等着看好戏’的自家主子,顿时无语了。
不管是四皇子还是五皇子,都不是好相与的,您老这样脚踏两只船,就不怕一个不小心,就翻船了吗?
且说又是一年春。
贾蓉胳膊上的伤口子,早已经好了。
这一日是农历二月初九,也就是会试开科取进士的日子,还未及寅时,贡院门口便已经人满为患起来。
贾蓉自己对这一日没有多大的感觉,倒是吴婆子和知文知秋等人却是紧张不已,早几日的时间便已经开始准备起来。尤氏那里,也自己亲手做了一套取暖的袍子与自己送过来。就是贾珍这等不上心的,也是难得的从暖床里爬出来好生的嘱咐了贾蓉几句。
虽然他说的话都只是废话,不过也算是他的心意。
今日的天气有些不甚好,下了马车,便是一阵冷风过,所以贾蓉所幸的坐在马车上等贡院开口。就着车窗往外头看了看,四周点着的巨大的灯笼,照的在场的人都影影绰绰有些不真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便听得贡院门口忽而鸣炮三声,而后便有贡院的差役们在门口排成两列,大开中门,放举子们正式的入场。
会试一般三年举行一次。贡院内考试期间,为了防止考生作弊,在进入考场的时候,要脱衣脱帽,由差役们搜遍全身,考场内戒备也极为森严。四周建有高达一丈五尺多高的“棘墙”,而且还有差役们,时不时的巡查。
加上这一次的主考官乃是出了名铁面无私的闫铁生监考,上一次会试的时候又出了泄露考题等一系列的事情。
是以,这一次的会试,尤为的严苛。
贾蓉甚至看到,其中有一个举人只因手中拿着的折扇上,写有鱼跃龙门这几个字,因而被取缔考试的资格。
跟着贾蓉一起来的知秋和无涯等,立刻又慌忙的把贾蓉所戴的一应的东西都又检查了一遍,没见到半个字,这才松了一口气。贾蓉见他们紧张的样子,不觉有些好笑,真是奇怪,要过去考试的是他,又不是他们,穷紧张什么。
“行了,今儿天冷,这考试也不是一时半刻就结束的。你们也不用在这里空等,先且回去吧。”说着就拎起自己的东西,往贡院的方向而去。
虽然人数众多,不过那些差役却也都已经习惯,进度也很快,排了队。没多久的时间便到了贾蓉。报了自己的名字,递交了身份证明等,又被差役简单的搜了身,这才被放入贡院。
这个过程也是非常有说法的——俗称“开龙门”,所谓龙门就是“燕喜堂”大门两边的盘龙石柱。
进到贡院里,由差役领着,到了一处,又一次接受了差役们详细无比的盘查,仔细到贾蓉身上的衣服,也只留內衫。
过了这个检查,这才算是有了考试的资格。有差役领着贾蓉,到了‘号朋’里。所谓的‘号朋’就是一个狭小的格子房,这往后的九日,不管是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个狭小的‘号朋’里进行。
这绝壁不是单单的考学识的考试,还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身体条件。君不见,每一次会试,总是会有考到一半,便被差役们抬出去。
没多久的时间,所有的举子进入‘号朋’,差役们一一的清点检查完毕,考试便正式的开始。
首场照例是四书五经这等基础的学识,这对贾蓉来说,很是简单,看了试题,仔细的在脑海里想好思路,做了充分的准备后,贾蓉便开始动笔。
时不时的有差役或是穿着官府的考官,从旁经过。
做为这一次的主考官,闫铁生可谓是尽心尽责的。一一的从那些举人的身旁看过,看到有那不错的还会驻足观察上一会儿。
到了贾蓉这里,倒也是停了停脚步。上下仔细的打量了贾蓉,十五六岁,面容生的极好,虽然看不清楚卷子上的内容,但见他下笔利落,面容沉静有度,不见一丝慌乱之色。心下便也有了几分了然。想着自己偶然一次微服到一些才子聚集的酒楼里,听到贾蓉的一番见解。倒是个可造之材,如此的一想,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而跟着闫铁生一起巡视的两个官员,见到闫铁生如此的表情,相互对看了一眼,彼此心里也有了数。
九天的时间,若是平日里来说,是不算长的,不过在这狭窄的‘号朋’里却有了几分煎熬,就是贾蓉也有些不例外,倒不是说他的精神或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该因吃喝拉撒都在这里,这九天下来,不免有些味道,不过所幸的是天气如今还算是暖和,贾蓉自己又带了香饼过来,味道还在贾蓉的接受范围之内。
最后一天的考试结束,贾蓉从贡院里走出来,真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浊气,有几分嫌弃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穿了好几的衣服。因为管理严格,考生只允许多带一套衣服。
终于结束了。若是多在里面多呆一天,他怕自己就是受不了的直接的从里面出来。
才一出来,便见宁国府的马车已经在外等着,观砚洗墨两个小厮也在张望,见了贾蓉急急的赶过来。
和观砚洗墨一起到了府里,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洗澡,足足的泡了大半个时辰,又难得的穿了一件熏了杏花香气的衣服,吃了些东西。一切都收拾的妥妥当当,贾蓉这才起身往品墨轩而去。
“蓉儿,你觉得如何?可有把握?”贾珍看着玉树临风的贾蓉,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果然是他的儿子。
贾蓉笑了笑回答说:“我觉得尚可,虽然没有十分把握,但也有五六分,现下只等发榜。”
贾珍听话向来只听自己喜欢的那一部分,听到贾蓉这么说,便下意识的过滤掉后面的那一部分,只满面的笑道:“有把握就好。我贾珍的儿子,乃是人中龙凤,中进士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行了,我这里也没有其他事情,你劳累了九日,回去好生的休息。等放了榜,为父到时候再帮你好生的庆祝。”
贾蓉:……
第70章 所谓的恶毒心思
正值阳春四月,杏花绽放,不少的闺阁小姐也都纷纷的聚集在一起,到城外的赏花赏景,而这个时候也正巧是会试放榜的时节,故而又称“杏榜”。
贾蓉前世是修真之人,对名利的看重并不如现下人的看重,他之所以会参加科考也不过是顺大流,现下这个世道,人情如此罢了。所以对于放榜一事,他看得很开,中了就中了,是喜事。即便是不中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横竖他这一具身体还不大,才十六岁,三年后再战,也才十九岁,并不用着急。
不过他虽然是不着急,但宁国府里,上从贾珍,下到一些看门的小厮,却都带着一股子的紧张,以至于整个府里的气氛也都跟着紧张起来。
就是荣国府那边,也都知道贾蓉参加了这一次的科举考试,对此关注非常的。要知道,当初贾珠也是十六岁就参加会试,但出来之后便因为心神耗尽而病倒,最后一病不起,早早的就去了。
不过让王夫人有些气闷的是,不管贾蓉会试的结果是如何的,最起码他的身体上却是没有任何的事故,洗了个澡,便就恢复过来。
若是贾蓉能如贾珠一样,因此而耗尽心血,一病不起,也早早的过去,让宁国府就此绝了后,这对王夫人来说,才是真正让她感到高兴的事情呢!
“银钏,你们且派人盯着东府的动静?看看贾蓉的会试结果可是中了没?”王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大好,拧着眉头,如是的开口吩咐说道。
近两年来,银钏已经逐渐的取代了金钏,成为王夫人身前的第一等人,很好的掩饰住自己眼眸里的一丝不屑,当下福了福身,应答了一声。到外头吩咐了一个小丫头过去传话后,佯装有些不解的问道:“太太,您这也太看得起东府蓉大爷了?又不是咱们宝二爷参加科考?何必这般上心?”
王夫人瞥了一眼银钏,想着到底是丫鬟,就算是素日里聪明伶俐,但到了大事之上,到底还是眼界窄了。不过她却并没有回答银钏的话,只说道:“宝玉那里如何了?老爷可有为难他?”东府的蓉哥儿越出色,便越衬得她的宝玉不堪,去岁蓉哥儿中了举人,老爷就把宝玉说落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骂的狗血喷头。现如今蓉哥儿要是再中了进士,老爷还不要把宝玉生吞活剥了。所以老天爷,你一定要长长眼,像是蓉哥儿这样手上血债一片,不知造了多少杀孽,心狠手辣之人,千万不能让他得中进士。
银钏跟在王夫人身边这么些年,早已经把她的习性给摸清楚,听到她如此说,便知道自己先前所想的应该错不了,暗暗的嗤笑一番,她家太太,还真是半分见不得别人好,自己凄惨,也不能让别人快活。不过虽然心中鄙视,但面上却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是福了福身,恭敬的回答说:“回太太的话,老爷这些时日因为琐事繁忙加上西厢房的孙姨娘一直缠着,不得空闲的时间。宝二爷前两日,因灵感突发想着要办一个诗社,这几日一直和姑娘们忙碌着呢。”
王夫人听到银钏这话,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道:“宝玉这孩子也是的。好好的四书五经不去念,偏弄这些东西,也怪不得老爷见了就心生不喜。如果他有珠儿的一半省心,我这里也不用整天的为他担心了。”
“太太说的哪里话,宝二爷还小,再等上两年的时间,宝二爷长大了,懂事了,便好了。况且论到聪明伶俐,别说两府里,就是满京城里也没人能比得过宝二爷。太太就是且放宽了新,来日等着宝二爷为您争口气,只等着做老封君就是。”银钏抿嘴一笑,如是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