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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珠玉_第112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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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维翰答道:“回大人,四书了了,五经不熟。”

煦玉遂道:“如此,我且问你一问。”说着缓缓撑开手中撰扇,因身子乏力,遂又命人抬来太师椅坐下,无需借助任何书本,只凭空将四书五经中的章句信手拈来考问这岳维翰,查其对经文的熟识程度,考罢经文又考经解。

周遭众生员并了那王象瑜皆从旁观看,因众生皆乃府学生员,遂俱是心高气傲,心下对了这出自寒门尚未进学的穷酸白丁很是瞧不上眼,对其惯常于窗外偷听之举亦是知晓。此番见学台大人欲考较此人,便也皆存了幸灾乐祸、欲看那岳维翰出丑之心。只不料那岳维翰竟能对答如流,即便有一二错处,不过是细微处的字词句读而已。一干亟待下场的旁观之人见状暗地里冷汗直冒,只道是若是如此问到自己,自己也未必能一一答出而无丝毫错处。待考完经文又考经解,只见这岳维翰亦是答得言语流畅、有条不紊。

终于只见座上煦玉颔首,道句:“你四书经文倒也娴熟,经解亦能合乎要求。只需再将五经诵熟读透便可。”

此番众人见罢此景早已拜服,不是对那岳维翰,而是对了座上煦玉。却说朝廷往昔派遣学政,惟德行品性为是。而其中不少学政因考取进士年代久远,对早年所诵熟的四书五经早已遗忘大半,遂导致学政无法衡文的现象屡有发生,亦给了该地考生可趁之机。不料如今的这位学台大人离当年的进士及第亦是过去了十余载,然却将那四书五经的内容倒背如流,无需借助任何书本便能随口道来,且连细微末节之处的字词句读亦是丝毫无错。见罢此景众生员心下钦佩之余亦是忐忑难安,只道是学台大人如此“明察秋毫”,只怕不久之后的科考,便也再难敷衍了事了。

众人正如此沉思默想着,便见座上煦玉猛地一阵咳嗽,拿那丝帕掩口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手中撰扇亦跌落在地。他身后的蔡史二人忙不迭为他轻拍后背,随即劝道:“世兄,你昨日便染疾在身,今日未曾大愈便来此操劳,此番已是难以支持,且先行回学署歇下将养方是。”

而煦玉跟前的岳维翰则眼明手快地将煦玉掉落的撰扇拾起,待煦玉总算缓过气来,忙不迭跪下,将撰扇举过头顶拜道:“此番大人虽未曾追责小的,然大人却惟有令小的拜倒折服的余地,小的便是再行苦读十载亦难及大人对五经的娴熟领悟程度,大人莫不是有那过目不忘的本事?小的此番有眼不识泰山,斗胆请教大人名讳尊号。”

此话一出,众生员无不叹服这穷酸白丁还真会见机而上,这阿谀拍马的手段,分明较在场谁人都高!煦玉闻言但笑不答,惟从那岳维翰手中接过撰扇,道句“多谢”。其中一生员眼馋不过,忙不迭出声讥讽道:“真乃见识浅薄之人,竟不知座上林大人是何方神圣!昔时谢康乐有言‘天下文才,曹子建独占八斗’,如今京师盛传:‘天下文才一石,而侯林二才子共占九斗,余者天下文士分之。’林大人乃是与督察院给事中侯大人齐名的京师才子,才高八斗、学贯二酉,文成七步、日诵万言,年方十六已位列三鼎甲,如今位居朝中三品詹事。如何是你这莽撞无知之人可望其项背的……”

众人闻罢此言亦于心下暗道曰“这拍马手段较那岳维翰只怕是过之而无不及”,正待看座上煦玉如何应对,便见煦玉淡淡道句:“既修圣贤之道,便需谨记居官处世须有气节,力戒专讲酬酢世故、谄媚逢迎,惟有人品高峻、立志远大,方不辱斯文。”此话一出,众人皆明了那语中隐含的指斥之意,顿感汗颜。随后只见煦玉又转向那岳维翰道:“此番你且随我回去学署,我有事交待你。”言毕,煦玉起身告辞,随后上轿而去。众生员并王象瑜一道将之送出书院。只见那岳维翰亦随轿马而行,一日之内从门子一跃而得学台赏识,其得意之状不消细述。

待煦玉一行人回到学署,彼时煦玉已是病沉难支、头晕眼花,身侧一干人等劝之不迭,执扇最是张狂,对煦玉说道:“我的好少爷,你自己便是体虚身弱、病势加重,若再这般不顾一切地折腾,届时莫说整治赣省学风士风,只怕连自己亦交待在此地了。总归了会如此,执扇少不得会被大爷老太太邵先生打死,不若便就此拿剑将自己抹了干净!……”

煦玉被此话逗乐,一面咳一面上气不接下气地对曰:“好个顽劣异常、口不留德的小子,我这处何人似你这般?皆是素昔珠儿将你纵容得过了,无怪乎当初珠儿便道欲撕了你的嘴!……”

执扇一面围着煦玉帮他拍背,一面对曰:“此番大少爷既提起大爷,便是不为疼执扇一回,看在大爷的份上亦该保重自己方是。”

煦玉笑曰:“你既如是说,此番便依了你。”

随后执扇自是指挥家人端了药来令煦玉饮了,随后又传上饭来,煦玉吃了一碗粥,并几道清淡小菜。待吃罢晚膳,煦玉便也歇下。

另一边那跟来的岳维翰只道是学台大人有事吩咐,不料待到自己跟来学署之后,却见学台大人因病歇下,将自己晾在一旁。正惶遽不安之时,便见一青年指挥一干家人端了客馔到房中,青年自称是林大人的执事,名唤林士简,告知岳维翰曰:“少爷旧疾发作,今日出席豫章书院的按临仪式已是强撑,此番已是无力料理兄台之事,惟待少爷好转之后再行商议。兄台若是放心不下家里,晚膳过后小的遣人护送兄台归家。若是兄台欲留在此处,也请自便,小的领了兄台去客房住下。”

那岳维翰闻言心下暗忖,只道是好不容易为学台赏识,若是就此回去,老爷大人们通常是贵人事忙的,过后便将自己之事置诸脑后,自己无名无地位,再行返回此处寻他商议,只怕便不认账了。何况若自己就此这般回去,还不知会受那干素昔目中无人的生员们如何奚落。如今无甚他事较了此事更为要紧,不若便留着此处守着,待他一有空闲便求见一番,好歹此番他家人并未倚仗官威将自己赶出学署。如此念着便说道:“今日已晚,小的亦不可如此前往烦扰了林大人,小的暂且住下,待大人康复闲暇,再作定夺。此番小的有事烦请林爷相助,可否代小的送一封家书给家中老母内人?”

林士简听罢首肯,问他家住何处,岳维翰答正是豫章书院中。随后便取纸将信快速写成,只道是自己此番正于学台林大人处听候吩咐,待此间事了便归家去,切勿记挂。随后便将信交给林士简,唤人送去。

之后只听林士简又道:“此番兄台歇在此处,万事自便。若有什么吩咐,唤人寻小的便是,无需专程寻了少爷。”

那岳维翰听罢只得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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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不畏强霸取试惟贤(三)

?却说之后几日,煦玉却是大病一场,期间学政任上诸事均无力实行,只得待身子大愈之后再行料理。此番煦玉染疾大病一事亦传入南昌知府耳中,知府大人亦忙不迭赶来探视慰问,又闻说此番煦玉身侧诸人均不敢请医就诊,遂忙不迭自行荐了当地一名医前来问诊。那先生诊视过后道曰大人不过是因了素昔体弱,近日又感风寒,加之连日操劳,兼了水土不服之症,遂病情来势汹汹。道是此番只需好生静养,注重保暖,按从前药方服用即可,切勿操劳。又为煦玉额外开了一剂药方,以防万一。这边煦玉等人谢过了,招待过茶果,林士简将人领去隔壁写了方子,煦玉命好生酬谢过了,方将人送了出去。而因之前应麟有言在先曰不可在外随意寻医就诊,以免误遭庸医,遂那方子便也不敢随意服用,煦玉只得先行令蔡新将此事并脉案药方一并去信与应麟知晓,只仍服用从前之药,待应麟回信后再行依言行事。

而那留在学署的岳维翰见煦玉卧床多日,不见好转,不禁越发惴惴不安。终于经过几日精心调养,煦玉方能起身。彼时正值连日的阴霾后天气放晴,难得见到云破日来之时,煦玉忙不迭便命周遭伺候的家人将房中的书本拿去院中晒。遂不多时便见家人来来回回于院子与书房之间穿梭,客房中的岳维翰听罢院中动静,忙不迭前来探视,只见书房中煦玉正披衣坐着,指挥家人晒书。那岳维翰随即亦主动前往帮忙,只盼着自己于煦玉跟前来回几遭,煦玉能忆起自己之事。

此番倒也并未白费功夫,待将书房的书册俱搬往院中之后,煦玉总算留意到其间的岳维翰,遂问了句:“你还在这处?”

那岳维翰闻言心下一颤,只道是煦玉别是贵人多忘事,如此又当如何是好,遂忙不迭赔笑道:“大人吩咐小的前来听候大人指示,小的未待大人首肯,不敢擅离。”

煦玉听罢这话颔首对曰:“我病了数日,难为你等到此时。”随后便令岳维翰从旁坐了,一面接过执扇从旁递来的天青色汝窑官瓷茶盏,一面询问岳维翰诸事,那岳维翰自是一一作答。自谓自己先父曾得中举人,然福薄早逝,自己亦曾随同一道习学读书。如今家中惟老母并荆妻,且妻子体弱多病,又因家境困窘,亦无力寻医问诊。半年前黄巾举兵叛乱,曾在江苏各府州广征兵丁,恐被其牵连,只得弃家,举家迁至此地谋生。

煦玉听罢对曰:“你父亦曾以取试为业,如今你当应继承其志。若非取试不可冒籍,我大可令你在我治下之处应举。然举业至关重要,断不可轻误了。此番我从邸报中闻知王师已收复凤阳、淮安等城池,想必恢复江苏、安徽两省取士之事已是指日可待。如此你大可筹备回乡取试之事,待朝中宣布此地举业恢复如初,你便可下场……”

煦玉正如此说着,便听屋外传来一阵阵隆隆的雷声,随后便是雨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煦玉闻罢忙不迭立起身,指挥家人一道将院中晒着的书本赶紧收回房中,一面在心里纳罕曰“方才尚且还是晴日当空,如何不过半日便大雨倾盆”。此番众人亟亟地来回几遭,方堪堪赶在大雨降下之前将书册俱收了回来。然煦玉见院中放着的几盆名贵的兰草,亦是放心不下,忙不迭又命小子们将之挪到能避雨之地。彼时大雨肆虐,煦玉只见那尚未挪开的兰草被大雨浇得叶颓花垂,顿觉心下大不忍,不禁亦欲奋不顾身地冲入院中帮忙搬运兰草。一旁执扇见状大惊,亟亟地冲上前去拦住煦玉道:“我的好少爷,你且屋里歇着吧。身子本未大愈,若是再淋了冷雨,哪里还好得了。那兰花儿有我们搬着呢……”这边正说着,只见那岳维翰已是乖觉地随其余家人小子一道将兰草俱搬往了避雨之处。煦玉见状方安下心来,对那岳维翰此举很是欢喜。

随后煦玉方命之前被雨淋湿的家人下去更衣,又吩咐林士简寻了一套干爽的衣服令岳维翰换上,岳维翰道谢后方去了。待换罢衣服,岳维翰方又回到这书房中来,复又开始方才中断的谈话。

只听那岳维翰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小的何尝不终日盼着王师扫除叛乱恢复两江,届时小人方可回乡举业。只小人前来此地谋生未久,家中又有拙荆多病在榻,遂如今亦是囊中羞涩,未尝凑足回乡路费……”

煦玉听到此话颔首对曰:“我已明了你之意,我命人与你五十两银子,你携了回乡安家,且筹备下场诸事……”

那岳维翰闻言已是大喜过望,未想学台大人竟会资助自己回乡,正待跪下言谢,不料又见煦玉吩咐身畔执扇等人笔墨伺候,命人取了一块白绢来。那岳维翰见状方知煦玉是欲写字,然此番煦玉正半躺在书房的躺椅之上,并无起身执笔之状,遂岳维翰忙不迭殷勤地接过执扇递来的湖笔,说道:“若大人不嫌了小的笔迹鄙陋、不登大雅之堂,此番便由小的代笔罢。”煦玉闻言首肯。

随后自是煦玉念一句,岳维翰写一句,最终做成一文,将岳维翰生平家世之类叙述一番,却是做得九转回肠、凄楚真切,令人读之怆然感涕。而主笔的岳维翰早已拜服倾倒,只道是便是由自己亲自抒写己我身世,亦断无可能做得这般感人肺腑,不愧是传闻中的京师才子,文成七步、飞笔成章的传言当真非虚,想必此番便是由天上文星亲自书写,只怕也不过如此。文成之后,煦玉方亲自于文末龙飞凤舞地签了自己大名。之后煦玉又唤了一学署中办事老练的官差前来,将自己的一枚印章交与那官差,吩咐该人随同岳维翰一道北上回乡。每到一地,便前往一地的府县衙门并学署中,将这白绢拿与那为首的官员看了,并印下印章,直至护送岳维翰回到淮安阜宁县,盖了那方县官之印,方携了这印这绢返回。随后又与了那官差来回所需的银两。

这边的岳维翰从旁见罢此景,早已感激涕零,忙不迭跪下与煦玉磕了好几个响头,口中不迭地说道“大人真乃小的的再生父母,大人之恩小的没齿难忘”,随后方才淌眼抹泪地立起身。

只听煦玉笑道:“论那读书上进之心,你是有的,遂此番我方欲助你一番。你回乡之后切记千万好生温书备好,待淮安院试过后,可径直北上京城,参加顺天乡试,逐鹿南元,我于京城静候佳音。”

那岳维翰听罢自是不敢怠慢,郑重应下,又再三再四地谢过了,随后方才携了银两告辞返家。回家之后将自己这几日的遭遇原原本本地告知与家中老母并发妻,一家人闻言自是无有不欢欣鼓舞的,直赞煦玉是菩萨临世。岳维翰随后便收拾家当行李,辞了书院门子的工作,次日便与煦玉派来的官差返乡不提。而那官差在半年后方持了煦玉之印并那著了文章的白绢返回南昌府,告知煦玉曰一路之上众知县知府大人老爷们见了这白绢上的文章无有不感动泪流的,有老爷还偷偷将大人的文章抄录下来珍藏的。老爷们纷纷解囊相助,为这书生捐钱。有捐几两的,有捐十两的,待书生到达阜宁县,已收到上百两的银子。而他本县的老爷见罢亦令小的前来告知大人曰他当会帮衬资助了那书生考取功名。煦玉闻罢此事结果,心下亦甚为欣慰,又赏了那官差银子,方将人打发了,此番则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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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回 不畏强霸取试惟贤(四)

?却说各省钦命学政一职,主要便是负责该省的院试一事,此番因了煦玉乃是临时派遣前来,彼时院试之一的岁考已是考过了,第二年则应举行全省各府生员的科考。待乡试那年,先行主持全省各府的院试。而科考可谓是乡试的资格考试,仅能允许岁考中取得一、二等成绩的生员参加,遂人数较了岁考已少了许多。而江西省共有十三个府与一个直隶州,遂全省共计需举行十四场科考。按照通常情况,一个省的学政欲图省事,通常便惟亲自举行省会所在地及其周遭地区的岁考、科考,然此番煦玉则欲亲自主持遍省十四个地区所有科考。此番先行按临南昌府,遂科考自当由此地开始,奈何煦玉刚至南昌之时着实大病一场,遂此番南昌府诸事只得待大愈之后方才进行。

将养数日之后,煦玉方得好转。此番按例自是先行进行一府教官的考核。此番六年一次的计典之期又至,即地方教官六年为一任,任期满时需进行一次总的考核,此为计典。煦玉恰巧遭逢此事,遂便对教官的按临考核与计典考核一并进行。令南昌府学的教授并了训导前往贡院,分发试题,包括文、诗题各一,随后锁院封门,将试卷在场中完成后方允其外出。随后因了人数不多,此番煦玉亲自评阅各教官的试卷,虽审查甚严,然此番南昌府各教官中并未有那三等以下之人。其中府学豫章书院的教授王象瑜成绩优秀,被评为一等。审阅完毕,煦玉自是将成绩并等级张榜公布并分送与总督、巡抚。

教官考核完毕,煦玉自是着手准备南昌府生员的科考。在科考以前,还需进行一个“放告”的仪式,即是学政于官府之中升堂,鸣炮为信,告知百姓曰放告开始,允许当地百姓向学政控告生员的不法行为。告者聚立在龙门内的放告牌前,由衙吏引导百姓进入公堂,呈上状子后退堂。之后由学政调查核实后给予被告生员处分,轻者惩戒,重者开除。在公布被开除的生员名单之时,城中仍将鸣炮,告知百姓。此举乃是为将官学中的生员置于百姓的监督之下。

而此番放告,只见聚集在衙门前的百姓虽多,然彼此之间皆只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未见有那真正欲上前呈递状子之人。随后煦玉又遣了衙吏前往询问,可有那欲告状之人,半晌过去皆无人上前。煦玉见罢此景,心下自是暗自欣慰,只道是南昌此地士风尚佳,取试士子皆是那遵纪守法、洁身自好之人。遂此地方才并无诉讼之事。可知士为“四民之首”、“庶民之坊表”,士风若正,民风自是亦正,若是如此,自己这一学政提督,不纠察也罢。

不料正如此这般寻思一回,便见衙吏领着一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老汉进了公堂,在此深秋时节尚且身着粗布直缀,冷得浑身发颤,座上煦玉一见之下便觉遍体寒冷。跟随在衙吏身后跌跌撞撞地步至公堂之中跪下,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掏出一页状子呈上。煦玉目视着那老汉的动作,伸手待衙吏将状子交到自己手中,随后垂首览视,只见那状上笔迹工整清晰,遂又抬首问道:“此告状乃是出自何人之手?”

那老汉答道:“回大人,正是出自不才童生之手。”

煦玉听罢好奇对曰:“你亦曾读书识字?如此可有进学?”

老汉答:“回大人,童生名叫苗颖章,本为南昌府安义县人,于二十年前便已通过县试,至今十余年,仍只是童生……”

煦玉闻言惊道:“如何总未进学?”

那苗颖章听罢这话,顿时双目盈泪,一面拿衣袖抹了,一面哽噎着说道:“回、回大人,童生这十数年间亦能下场两回,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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