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周长风执意要到一线去,其余人的反对无效。
第12摩步师的师部人员很大方的借用了一辆Sdkfz250半履带装甲车,乘坐这玩意至少不用担心被炮弹破片杀伤了。
山间的气温偏低,天色灰蒙蒙的,虽临近中午却也有凉意。
一辆又一辆覆盖有伪装网的卡车沿着坑洼不平的土路行驶着,补给站的士兵们正从卡车上卸下一箱箱弹药与食品,再搬到各自连队所属的卡车上,如此分发到一线。
路旁有一个临时维修站,两辆装满了各种零部件的卡车并排停在一起,一辆Sdkfz7半履带牵引车拖曳着一辆使用短身管炮的三号突击炮C型缓缓移动,大概是要将之拉到简易三脚吊机下面。
德军普通步兵师的摩托化程度不高,马匹保有量很大,可这儿是第12摩步师,各种卡车和半履带车都配备齐全。
眼见这么多车辆来来往往,说不羡慕那是假的。
不过周长风的羡慕迅速转变为了埋怨。
妈的!大明军工部门太悠闲了,履带式车辆的产能都没有利用完全。
既然对坦克的需求量较少,那么多余的产能就应该去造装甲输送车,然而事实是宁可精益求精、锦上添花也没有改变生产计划,这是可耻的浪费!
“你对这个师的师长了解多少?”为确定是否是同一个人,周长风又向克莉丝问道。
后者想了想,斟酌了一下汉语词汇,回答说:“一个识时务的聪明人,客观上的优秀将军,但在政治上很愚蠢。”
离前沿阵地愈来愈近,零星的爆炸声也越来越响。
时不时有炮弹落到战线后方爆炸,这是对面的敌军炮兵在实施妨碍射击,主要起骚扰作用。
一行人乘坐的半履带装甲车停在了一個前沿指挥所旁,打听了一下才得知师长不在这里,半个小时前在此停留片刻就离开了。
“你们要到北边的观察所才有可能找到他,对面的英国人今天很奇怪。”一名上尉提醒道:“上尉同志,装甲车容易暴露,我建议你们坐桶车去。”
在换乘两辆82型越野车后,大家继续向更靠前的方向行驶。
眼见距离一线阵地不足千米之遥,克莉丝也有些担心了,再次劝阻道:“你现在是客人,不是指挥官。这个地方很危险,请立刻返回师部。”
然而周长风不为所动,满不在乎地说:“只是过去一下而已,不久留。”
上次在基辅的事就已经很让人后怕了,安保事宜的负责人也因此受了批评和免职,要是对方的高级将领真的死在了自己这边,那简直荒唐无比,国家颜面荡然无存。
克莉丝很坚决的要求立刻远离一线,最后周长风才很勉强的松口,同意如果在下一个观察所还是没有找到人的话就掉头返回。
与此同时,在第34摩步团所属的7号观察所之中,一群军官正围绕着地图议论纷纷。
“……搜索小队返回了,那些在高地棱线的几个火力点暴露了,勇敢的小伙子们只有两个人受伤。”
“很明显汤米们在策划一次攻势,最近一个礼拜的通信次数是正常的两倍。”
“我不这么认为,这可能只是一个欺骗我们的把戏。”
汤米(tommy)是流传已久的对英军的别称,德军同时也会用海岛猿人(island ape)的蔑称。
“我们需要准备一次短促的进攻,强力侦察英国人的部署。”为首的军官从大倍率哨所镜后边站了起来,接着说道:“报告上级,强调昨天和今天发现的情况。”
就在这时,有人快步走进观察所,敬礼道:“报告,一些中國考察队的将军来了。”
小小的观察所中顿时充满了诧异与疑惑的氛围。
在场军衔最高的那位军官低着头盯着地图,随口道:“我会在一个小时后返回师部。”
“不,他们不在师部,他们正在外面。”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听完克莉丝的大致介绍以后,周长风就已经断定该师师长就是历史上的同一个人,只是克莉丝给出的音译有差别而已。
但是当见到真容时,他仍然免不了有些欣喜。
一个干练硬朗的中年人,军服与军靴上沾着斑斑泥点,言行举止从容淡定,这是周长风对这位历史上令敌人和自己人都讨厌的元帅的第一印象。
“欢迎你的到来,东方的战术家,希望我们也能从你身上学习到新点子。”
“彼此彼此。”
内战中期,当时还只是上尉的埃尔温-隆美尔率领的连队奉命坚守德累斯顿以南一座山谷之间的桥梁,在被切断退路以后孤独困守四天三夜之久,最终弹药耗尽选择下令投降,本人受伤被俘,直至内战结束才养好伤。
这时候他本要转业回家,但是英法干涉军的到来搅乱了安排,因此被再次征召服役,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法国战役和西班牙战役结束之后,有鉴于亮眼的表现,他才得以晋升少将。
无论是原位面还是现如今,埃尔温的履历和背景都不太好,甚至是拖后腿的。
他虽不是贵族军官团出身,可在内战中却不够明智,并未及早弃暗投明,一直历战到弹尽粮绝才选择放弃。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的才能与战果的确突出,几乎没可能在德社当上将军。
历史上他的死被视作一大悲剧,人们都遗憾于这样一个名将不清不楚的受牵连而死,可最终的悲剧很大程度上都是他有意无意的酿成的苦果。
非军官团出身、未在总参谋部工作过、仅两年就坐火箭似的获封元帅、与东线战场争物资分配……这一系列因素导致他的人缘差劲,在上层没有朋友。
而在关键的瓦尔基里行动之前,密谋集团试探性的问他是否愿意“为没有元首的德国做得更多”,可他却并未明确表态,事后的悲剧至此再无回旋余地。
在政治上站队不及时等于墙头草,忠诚不绝对即为绝对不忠诚。站在阿某人的立场来看,这着实寒心。
“……在对面的是英军第2装甲师,他们最近一星期的通信频次突然变多,但是前线部署没有发生变化。”
“你们担心英国人打算进攻?空中侦察大概率可以发现可疑迹象。如果换作是我,我还会派几支侦察分队渗透过去,抓几个俘虏回来。”
与埃尔温交谈的时候,周长风不由自主的拿他历史上的生平和自己作比较。
同样是人缘不好,自己好歹只是在朝廷-政界不咋地,但在勋贵-军界却还说得过去,的确没得罪过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