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高淮只回复了两个字。
“快拿主意!头儿!”有人喊道。
铝热剂反应时迸发的夺目白光比主控室的灯泡亮上十倍,队员们的身躯在光芒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一名突击队员瞧见了部门主管的门牌,于是果断踹开门闯入。
他将一包铝热剂放在这部门主管办公室的保险柜旁,厚实的钢板被烧融了小半边,随即从中取出来一沓文件,这其中就有Y-12气体扩散厂的简略平面示意图和完整平面布置图。
在最初的设想中,如果突围的可能性很小那索性就不突围了,就在这处厂房和源源不断的敌人血战到最后一刻,总比在奔逃中被打死要有骨气些。
可是高淮并不愿放弃一线生机,直到此刻还没完全打消突围的想法。
因为刚刚的一系列遭遇战让他感觉这些美军的军事素质不高——枪法奇差无比,寻找掩护时迟钝且笨拙。
看来宪兵和工兵的技战术水平终究比不了步兵部队。
高淮伸手在示意图上点了点,语气轻松地说:“就他们这样子就算包围也照样四面漏风。瞧这,有个防火备用门,就从这走。”
几名突击队员立刻去通知另两路队伍,这儿的其余人丢下一片狼藉,迅速离开了面目全非的主控室。
战至此刻,在厂房外正面牵制美军的六、七名突击队员已经死伤殆尽,那辆威利斯吉普车上先后倒下了三个人,后座勃朗宁重机枪永远的沉寂了。
枪声稀疏了下来,几百名队形散乱的美军宪兵和工兵从多个方向逼近,照明弹发出的惨白光芒把他们的影子拖的很长。
夜色中不断传出军官们急切的呼喊,命令士兵们赶紧冲进去肃清这些武装人员。
仓促赶来的美军缺乏统一有效的指挥,各個单位混杂在一块,只管朝着大致方向连续开枪。
从战斗打响到现在超过二十分钟,数百人仍未对厂房形成包围之势,最多算半包围。
这时候,明军突击队从Y-12电磁分离厂β车间南边的消防门鱼贯而出。
高淮的眸子里倒映着一个光点,那是徐徐下降的照明弹。
“预备……走!”
趁着夜空中的这一发照明弹即将熄灭、下一发还没升空,他们以最快速度奔向南边的湖泊。
跑!跑!跑!
冲过去就还有一线生机,留在这必死无疑。
在奔向钢网栅栏的时候,包围过来的美军察觉了正在撤退的明军突击队。
顿时,密集的子弹就如雨点般飞来!
现在就不必像来时悄然渗透那样用钳子一点点夹断了,一名突击队员扔了包拉着引信的炸药过去,只听轰隆一声,高大的钢网围栏被炸开一大段。
有人被子弹击倒,旁边的同袍试图拖拽搭救,结果没过几秒自己也中弹倒地。
数不清的步机弹和手枪弹呼啸着从身旁掠过,破空声有的尖锐、有的闷哑,其中夹杂的曳光弹在黑暗中划出显眼的光痕,钻入土地后引燃了周围的草丛或灌木。
“快走!再不走都得折在这!走啊!”负伤的突击队员大声喊着,连连摆手。
哪知高淮不管不顾,反倒指示另两人过去搭救。
手持温彻斯特自动步枪的突击队员停止短点射,直接全自动扫射打光了一整个弹匣,接着反手拋出简易烟幕弹——其实就是一个装着白磷和煤油的玻璃瓶。
他奋力抓住了那名伤员的衣服后领,一边倒退一边拽着走。
等撤到湖边浅滩之时,腿部血流如注的突击队员朝着高淮喊道:“老早不就说好了不救中枪的吗?!”
“该拉一把还是要拉一把,这叫临机决断!”后者不屑地笑道。
就在这个关头,他胸前挂着的步话机中传出急切的声音。
“高队!我们转移就位了!你们特娘的快些啊!”
话音刚落,西南边就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几个敌人应声倒地,凄惨的呼救起来。
支援小组提前泅渡退到了梅尔顿湖南岸,现在开始隔着狭长的湖面向北岸的美军射击。
大家接二连三的拿着漂浮物冲进湖水里,除去两名伤员快速因伤而亡,另两人都被同袍拽着下了水。
梅尔顿湖弯弯曲曲像蛇一样曲折狭长,平均宽度只有一百多米,要是放在平时这根本不算事,在有漂浮物辅助的情况下简直是小菜一碟。
可眼下敌人蜂拥而至,不计其数的子弹打的湖面涟漪阵阵,就像正在下暴雨似的,一百多米的距离似乎有一千多米那样漫长。
有人在泅渡时中弹,无力的漂向远方。
聚集到北岸湖畔的美军越来越多,放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影,黑夜中像一条由许多小灯泡组成的灯条不停的闪烁。
历经生死三分钟,终于,幸存的十六人陆续游到了南岸。
身强力壮的突击队员索性将伤员扛在肩上,其余人掩护着边打边退,就这样遁入了森林之中。
一行人在复杂的茂密森林里摸黑跋涉了近半小时,成功抵达了岔路口。
留守车队的几人急忙招呼他们,然后把六辆卡车从树林间开了出来。
“你这家伙还提早来了?!”罗杰承惊喜地说:“快上车。”
高淮摆手道:“不用这么多,三辆就够了,动作快!”
“成了没?”
“机器太多,只炸了几十个,控制间的设备倒是全搞掉了。”
突击队乘车驶离公路,在通往东南方向的乡间土路上疾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