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笑呵呵说道:我还是老了,眼光不行了。只能烦请前辈帮帮忙,把这袍子换个样式,看着也精神些。
韦彩衣故作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对徐怀谷说道:你过来,想要什么颜色和样式,跟我说。
徐怀谷一时还有些懵,又不敢违背韦彩衣的话,便一边走向她,一边满脸困惑,问道:陆先生,你们在说什么?
陆子衿捋着胡须,满面笑道:还能说什么?不是给你换衣裳吗?你喜欢什么样的,和韦前辈说就行,让她给你变个颜色。
韦前辈怎么能换这法袍的颜色?
陆子衿笑答道:这法袍就是我才刚在她那里买的,她不能换,谁能换?
徐怀谷这才恍然明白过来,又看向韦彩衣,试探着说道:前辈?
韦彩衣睁开眼,站起身,走到徐怀谷身边来。她先是整体打量了一下徐怀谷,再又弯腰仔细看了看袍子的腰身和袖口,说道:依我看,不如换成青白混色,配上这流云卷水的纹路,才够飘逸畅快。少年剑修,就该这么穿。
陆子衿皱眉,问道:会不会有点太花了?
韦彩衣白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现在中土年轻一辈好多修士就爱这么穿,可流行了。
陆子衿纠结了好半
晌,还是妥协道:行,我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确实也不知道现在年轻人的喜好,就依前辈所言吧。
韦彩衣又问徐怀谷道:你觉得呢?青白色好不好?毕竟这法袍还是给你穿的,你自己的意见最重要。
徐怀谷答非所问,却喜道:前辈不生我的气了?
韦彩衣顿了顿,说道:生气有什么用?我昨夜想了一夜,还是想明白了。现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着那许多。就拿这衣服来说吧,陆子衿觉得灰不溜秋的好看,他那是百来年前的想法了,和现在的人早就脱节了。我呢,想法就更老了,差不多有两百年,都没怎么变过。其实仔细想来,收留那螣蛇也不见得是一件坏事,如果你真能驯服他,对人族士气也是一件好事。但说实话,我觉得希望不大。
前辈何出此言?
你自己在战场上也看到了,妖族那都是喋血的野兽,蛇族则更是冷血无情。那螣蛇此时刚遭妖族抛弃,你又愿意饶他一命,他自然心存感激,听从你的话。但是时间一长呢?谁能说得准?毕竟骨子里流的是妖族的血,说不定他哪天就反悔了,到时候你岂不是惹火上身?非我族者,其心必异。这句话你们听得不多,但在我还年轻之时,这可是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
徐怀谷低头思索良久,点了点头,道:前辈说的在理,我会对他严加管教。我相信,只要教给他诗书礼数,带他领略人间感情,一定能够感化他。
希望如此吧。韦彩衣看着徐怀谷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笑,一巴掌拍在徐怀谷的肩膀上,说道,你小子知不知道自己刚才错过了多大一桩机缘?
徐怀谷有些困惑,道:前辈是说这件法袍吗?
韦彩衣摇头道:比这个可大得多。说实话,要不是你昨天突然做出要收留螣蛇的决定,我原本都有些心思,想收你到我门下来的。
徐怀谷一听,大惊失色,忙低头拱手道:晚辈如何当得起?
你当不当得起,我心里有数。韦彩衣摇头说道,可惜了,你我无缘。
徐怀谷依旧不敢抬头,说道:晚辈不敢瞒着前辈。晚辈早已许诺过扶摇宗的邓纸鸢前辈,待我再次登上扶摇宗之时,便要做她的弟子。还请前辈宽恕。
韦彩衣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扶摇宗,邓纸鸢这个人我听说过。此番我来东扶摇洲,除了来边境,还有一件事要办,正是该去找她一趟。
徐怀谷问道:什么事?
韦彩衣笑道:这就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了。
徐怀谷忙闭了嘴,不说话了。
说话间,韦彩衣便施法,把那法袍变成了青白混色。她又后退了几步,站在远处细细端详徐怀谷一番,满意地笑道:这才是年轻人该穿的衣服,够英气。
陆子衿看了半晌,也很满意,笑道:果真好看,可惜我老了,不然连我都想这么潇洒一回。
韦彩衣问徐怀谷:你觉得呢?
徐怀谷低头看了一看,笑道:前辈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韦彩衣却意味深长地说道:孙祥的眼光,也不错嘛。
徐怀谷不明所以,韦彩衣便干笑了两声,道:你是真糊涂,还是在和我装糊涂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