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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敬见顾大人面色冷了下去,赶紧解释,“不是,都是同僚,突然想起这才一问。”
“是吗?”顾桓看向裴敬目光怀疑。
“真的。”裴敬解释。
“行,我信你了,抽屉里有吃食,自己拿。”顾桓随后低头处理公务。
马车缓缓启动,马车中隔绝了冷风也暖和了不少。
回想章府庖房血渍,色泽和气味儿确实是动物的血,一切合乎情理,但裴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今日我见章夫人对雪琴姑娘的死甚是冷漠,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裴敬看向顾大人,寻求同理心。
“煮肉太多。”顾桓看向裴敬,
裴敬一怔,点头,“对,是这个,整个房舍都是肉香,她儿子在学院,丈夫不在家,煮这么多肉未免有些蹊跷。”
裴敬面色一变,上前一把抓住顾大人的手,“大人,我知道了,掉头,回去,快点。”
裴敬看向紧握自己的小手,点头,“书里,掉头。”
随着一声“吁~”
马车掉头,裴敬面色不太好。
顾桓轻拍裴敬的手,“放轻松,坐好,我让锁云去办了,还未证实。”
看向神态自若,仿佛早有预料的顾大人,“你知道章参领在哪里?”
顾桓浅笑看向裴敬,“有猜测,还待锁云证实。”
裴敬放松了下来,由衷敬佩,“不愧是顾大人。”
再折回去时见锁云押解着面色惨白的叶柯诗唐粥提溜着一个包袱看到裴敬扬了扬包袱。
锁云咧嘴笑,“大人不愧是大人,抓到了。”
锁云朝唐粥手里看去,朝裴敬示意,“妹子,你来活儿了,快去看看,是不是你喜欢的。”
裴敬背着匣子走了过去,伸手接过,一颗骷髅和一些剁碎的手骨脚骨。
裴敬无语,白了一眼锁云,“我谢谢你。”
锁云咧嘴挥手,“不客气,知道你喜欢,特意给你留的。”
“谁家好人给朋友留这个?谁家好人喜欢骷髅,等你儿子出生我抓来给他培养一下。”裴敬白眼送了过去。
锁云押解着叶柯诗不忘回怼,“我娘子说了,那孩子得认你做干娘,你舍得你干儿子我不说什么。”
裴敬气结,提着包袱推门而入,气鼓鼓进了章府。
章府肉香四溢,裴敬觉得胃中一顿翻涌,这是身体接收到信号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周围邻里见章夫人被皇城司司使押解着,都围了过来,不敢开口。
裴敬四下看了看,院中柳树下的长案桌正好合适,裴敬打开匣子,取出白布摊放好。
从包袱中取出头颅,叮嘱锁云去搬庖房煮的肉食,倒在院中,早已糜烂骨肉分离,裴敬忍着烫意挑拣骨头,见差不多了,把尸骨逐渐在长案上复原。
看向尸骨,裴敬皱眉,望向从始至终默不作声的叶柯诗,“章夫人,肋骨和腿骨都哪里去了?”
裴敬话落,院外围观的邻居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随后是此起彼伏的“哇~”声一片。
胃酸夹杂的气味儿上头,裴敬面色也白了白,饶是见多识广的裴敬险些也忍不住。
锁云等司使也一旁扶着墙吐了出来,裴敬看向顾大人,他脸色有些难看,但没众人这么夸张。
裴敬看向顾大人苦笑,顾桓歉意的笑了笑,“本想全弄好了再让你明天验尸,你近来分析案情进步很大……”
裴敬白着脸点了点头,从邻里一片呕吐声中裴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那些尸骨约莫是找不回来了。
叶柯诗倒是个狠人,差点被骗过去了,见顾大人不着急审讯,裴敬决定还是先验尸,她可没顾大人这般能沉住气。
“尸骨脖颈处多道刀痕,看痕迹应该是锋利的柴刀,骨头皆砍成了小块,应该是剁骨头的斧子。”
“看残血骨头的质地和情况分析,死者生前身高五尺五左右。”
裴敬皱眉,为难的看向顾大人,“尸骨太过细碎,可见太少,能查的也少。”
顾桓点头,坐在石凳上,冷目看向默不作声一至冷眼观看的叶柯诗,“章夫人不解释一下?”
叶柯诗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望向顾桓,“不愧是皇城司,还妄图借你们脱身,是我臆想了。”
叶柯诗朝裴敬柔和的笑了笑,“妹子,你是个好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以后别被骗了。”
裴敬尴尬点了点头。
叶柯诗也没了之前的尊重和恭敬,后退了些许,靠在门口坐了下来,“章幸开那畜生是我杀的。”
裴敬一惊,诧异看向叶柯诗,她不过一米六的身高,如何杀比自己高壮不少的章参领?
叶柯诗回忆,“我本是秀才之女,父亲想我嫁给邻居哥哥我不同意,看上了徒有其表的章幸开,他当时只是一个护城军的守门兵。”
“这些年替他操劳下挣钱给他打点,也混上了参领,儿子也可会试,我以为我们日子会越来越好,哪里知晓……”
叶柯诗苦笑看向裴敬,“去年七月份,畜生落值途中救下了差点撞上他马匹的雪琴姑娘,几番偶遇两人开始了苟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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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事我去年十一月才知,本想着雪琴姑娘乃青楼女子,他混账了点就混账点,自己守着儿子过活就可,哪里知晓那狐狸精不知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年前他闹着休妻重娶。”
叶柯诗咬牙切齿,“凭什么,我陪他一穷二白至今,儿子至关重要的时候他休妻娶个花娘,我儿子的脸哪里放,我如何自处,他凭什么休,家中银俩,儿子束缚他可拿过分分!他配吗!”
“若非我父亲秀才身份以及我挣钱打点他哪里有如今地位!我俩从年前闹到现在,不肯合离,执意休弃。”
“上元节前,他再次从来春楼归来,自从知晓后他便与我不在亲热,当日被拒,更是嘲讽我人老珠黄,趁早给雪琴让位置。”
叶柯诗以手覆面,染了水渍,冷笑,“上元节那日,我告诉他,只要他回来陪我跟意哥儿吃最后一餐团圆饭我便成全他,同意被休。”
“那日他很高兴,也很殷勤,仿佛回到了早年成亲时,我也很高兴,他热心的替我把所有刀具都磨了,还帮我杀鸡杀鸭,我当时想,就这样结束了也挺好。”
叶柯诗随即脸色怨毒,“意哥儿快回了,雪琴姑娘的贴身丫鬟直接寻上门,说雪琴姑娘不舒服,他转身便要离开!”
“他当日都答应了同我们母子用饭,若那女人真进门了,我意哥儿还能有半分好,年前她趁我不在家入门过,我还记得她看我意哥儿那恶心的表情!”
“我让他磨完最后一把菜刀再走,说稍后没法儿切肉,他应该是有愧,没有拒绝,我趁他没防备,捡起他磨好的柴刀直接剁了他的头,怔了半晌,直接把他拖到庖房空谷仓扔了进去,清理完血渍,意哥儿就回来了。”
叶柯诗眉眼柔和了下来,“我神色恢复,他也以为是我杀鸭溅的血,吃过饭后,送他回了门回书院,他什么也没问,意哥儿知晓他父亲所作所为,说待明年带我出府,我们母子自己过。”
叶柯诗擦了把泪,“我晚上分骨后发现没办法处理,闻到隔壁宋婶子家炖肉便知晓了方法,头骨手脚一次煮好,腐肉倒入了茅厕,头颅藏了起来。”
“到今日才彻底清理完尸骨,这几日浑浑噩噩,今日见了你们才惊醒,趁着你们离开扔藏起的头骨,却不知已经暴露。”
叶柯诗看向顾桓,“大人是如何发现的?”
“你一人在家,所煮肉量不合理,加之你今日看到雪琴姑娘已死时的眼神才让我怀疑你。”顾桓看向叶柯诗,神色冷淡。
“真正确定是询问你庖房血渍时你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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