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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衙门一位灰白头发,气势威严的老者一身棕黑色宽袖衣袍守在门口。
裴敬跟上顾大人步伐,门口司使见顾大人来了赶紧见礼,“顾大人。”
老者也拱手,“顾大人。”
顾桓朝老者点了一下头,话语问的是跟在旁边的司使,“怎么回事?”
“这是前典仪大人,鲁计文鲁先生,是来报案的。”
“不知鲁先生报何案?”裴敬朝他抬手示意往司衙内走。
鲁计文本来忐忑的心也静下来不少,以为皇城司不会理会自己,没想到是顾大人亲自过问。
鲁计文眼眶微红,佝偻着身子跟在顾大人身侧,“小老儿叨扰顾大人心中有愧,我也是确实没法子只能求助皇城司,我女儿鲁雪至今未归,我怕她出了什么事儿,找去刑部没人愿意帮我。”
裴敬看向顾大人,顾大人也正好侧头朝自己看了过来,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一件事。
“不知鲁先生何出此言?”
鲁计文叹气,“我年纪大了,前几年她带着孩子,独自做了个营生,我并不知晓在何处,每日早出晚归,我跟老婆子家中替她照看闺女,昨日至今,仍未归家。”
“她自合离后每日雷打不动,不可能不管孩子,突然不回,我老婆子也心慌至今,我这才求助刑部衙门,刑部觉得可能是外出才没归,没精力派衙役替我寻人。”
裴敬听明白了,这鲁先生事先找过刑部被拒,因为对方失踪时间过段,加之才开春当值不久,各司衙忙的打旋确实没办法替他寻人这才被拒。
所以找到皇城司,顾大人询问发生什么事时他第一反应就是先解释自己处境,再说自己需求。
“不知昨日鲁小姐离家时所穿何色衣裳?”
听完顾大人的话,裴敬也是同样有所怀疑,跟在身侧看鲁先生神态。
鲁计文回想,“昨日离家时穿的是踯躅色的衣裳,早上出门的。”
顾桓闻言顿住脚步,看向鲁计文,“如此说,那鲁姑娘或许找到了。”
“在何处?”鲁计文有些着急,“一夜不归担心死我跟她阿娘了。”
顾桓看向焦急的鲁计文,顿了顿,如实说,“实不相瞒,方才本官刚从案发现场回来,西城菜场附近布庄女东家被分尸砍死,头颅还未找到。”
“隔壁邻居说她明叫鲁雪,尸体上破碎衣物正好尸踯局色……”
言下之意就是死者或许就是鲁小姐。
只见鲁计文面色惨白,脚步踉跄了一下,裴敬赶紧走过去扶了一把。
顾桓见此,看向裴敬,声音柔了些许,“你知晓位置,带鲁先生去一趟。”
裴敬点头,赶紧扶好鲁计文,“鲁先生随我来。”
裴敬喊住了快转回后门的马车,带着鲁先生上了车又往西市而去。
马车里的公文已经被拿下去了,中间位置依旧空了下来,基本已默认顾大人专属。
鲁先生和裴敬面对面坐着,看向焦急的鲁计文,裴敬安抚,“鲁先生别着急,或许是认错了呢。”
鲁计文看向小姑娘,跟在顾大人身侧,背着验尸匣子,方才还扶了自己一把,不至于摔跤,“你是皇城司仵作?”
“是。”裴敬颚首。
鲁计文点了点头,“多谢姑娘刚才扶我这老骨头一把。”
“不知鲁小姐为何合离?”
裴敬顿了一下,这样问有些失礼,赶紧解释,“方才鲁先生之言,鲁小姐合离带着闺女跟你们住一块,心中存疑,这才斗胆一问。”
鲁计文对这姑娘有些好感,自己女儿自己清楚,女儿家谋生本就不易,这个小姑娘生的漂亮,约莫也是为着生计这才不得已做了仵作行当。
“我这女儿也是个命苦的,嫁给了我以前下属朱安,也是现如今七品典仪朱大人。”
“当初见朱安金榜题名分到我御下,模样方正又老实,起了嫁女之意,头两年小俩口倒也恩爱,后来不知是性格原因还是其他,两人合离再续了三回,两人纠缠不休,后面我便懒得管了。”
鲁计文眼中无奈又悲戚,“成婚第二年合离时生下了长子朱明林两人再度成婚,不过一年又合离且有了身孕生下了女儿鲁清清,如今六岁由我与老婆子照看。”
“后来又在了一处,两年前两人再度合离,我与老婆子年纪大了,她为了孩子生活这才抛头露面谋化生计,只知晓她经营布庄铺子,其他的我跟老婆子都不知道,年纪大了出门也不甚方便,只在家替她照看孩子。”
裴敬听完有些震惊,两人分分合合三回,相互纠缠,放在古代也相当炸裂了。
“朱文为人如何?”裴敬询问。
鲁计文沉思随即看向裴敬,“老实憨厚,有些木呐,没有二心,不太爱言语,是个可过日子的。”
“那鲁雪鲁小姐呢?”
鲁计文一怔,“她性子自小活泼,爱说爱笑,与朱文完全相反,有孝心,也是个好娘亲。”
裴敬点头,说话间,马车停了,裴敬扶着鲁先生下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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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春还没离开,裴敬赶紧挥手,“锦春大哥。”
锦春正在指挥司使指挥清理污堆看看能不能找到头颅,听到声音回头,朝裴敬笑了笑,“你不是随顾大人回司衙了,怎么过来了。”
目光看向她身侧的老者,“这位是?”
“这是鲁计文老先生,前礼部典仪大人,可能是死者亲人,这番带来认领。”
锦春打量完鲁计文,朝裴敬点头,随后朝布庄里指了去,“尸首目前在布庄里,找了义庄的人,目前缝补了尸身,正在带人排查头颅,你自己带进去吧。”
街巷围观的人都清理了,时辰不早,皆在各自做事。
裴敬道谢,带着鲁计文去了布庄,隔壁两家都开了铺子,或许是因为中间这舍出了案子死了人,加上皇城司司使进出,附近一块形成了中空地带。
鲁计文进了铺子,看到缝补尸身嚎的一声哭了出来。
裴敬被吓了一大跳,拍着受惊的心脏,看向鲁老先生。
见他已经抱着尸身嚎啕大哭,“我的儿啊……”
裴敬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刚进门的司使被他那声哀嚎也吓了一跳,两人尴尬对视一眼。
半晌后,见鲁老先生情绪好了些,发泄了不少,裴敬走近安抚,“鲁先生,这死者当真是鲁雪?”
鲁计文摸着冰凉的尸首,指向她手臂位置,“这个胎记出生时便有。”
又指向脚部虽被砍断但仍可见的的狰狞疤痕,“这是两人第二次合离后心绪不宁街上被马车挂倒修养了大半年才无碍但无法消除的疤痕。”
“这就是我儿,那个杀千刀的杀了我儿,我可怜的女儿,这是我跟老婆子唯一的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让我们怎么活!”
鲁计文抱着尸首哭的不能自已。
裴敬和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锦春面面相觑,画面有些诡异。
一个老者抱着浑身缝补疤痕的无头女尸哭的伤心欲绝。
思忖下,裴敬咬了咬下唇,看向鲁计文,“鲁先生平复好心绪出门来寻我,死者已矣,既然已找到鲁雪,抓到杀害她的凶手最重要,头颅目前还未找到,先生可给鲁小姐买副寿材,不叫她如此不体面。”
说完拉着锦春出了布庄。
锦春有些好像看向裴敬,“天不怕地不怕,这幅样子你被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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