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转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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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云的话,让忆桐不禁一愣。她和浅溪公主,确实经过御花园东南角的大槐树下。而沈霜云信誓旦旦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说谎。

“到这个时候,如果荷包真的是思冰姑姑给她的,她又怎么会守口如瓶?”忆桐心中暗暗想着。“她定然会为了洗脱自己,说出实情。”

“所以,我的荷包并不是思冰姑姑交给婉妃和沈霜云的,她也并没有和她们串通一气。”忆桐心中有了定论。

“可能是思冰姑姑先在她们那里煽风点火,让她们以为我真的是皇后娘娘选定的太子妃人选,从而对我心生嫉恨。”忆桐心中猜测着事情的真相。

“然后,她再拿走我的荷包,跟踪了我和浅溪公主,把荷包丢在我和浅溪公主去过的地方……对我有所猜忌的婉妃和沈霜云,看到荷包里的信笺,自然会觉得抓到了我的把柄,赶来找皇后娘娘告状。”

“思冰姑姑此举,既能借他人之手除掉我或者赶走我,同时又能让自己置身事外。真是好缜密的心思啊!”

想到这里,忆桐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愤怒之情。她没有想到,思冰姑姑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来陷害她,让她陷入如此困境。

“哼!思冰姑姑,你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我的清白。”忆桐暗自下定决心。

忆桐心中还在思索着,突然听到皇后娘娘轻声叹息,她不禁抬头看去,只见皇后娘娘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片刻后,皇后娘娘缓缓说道:“是啊,宁安侯写给李卿卿的信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在离宫丢失了......你们两人,当时并不在场,自然也无法得到这封信......本宫并不糊涂,不会轻易下结论,更不会无端生事!”

婉妃和沈霜云听到这里,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同时脸上也露出一丝羞愧的神色。显然,皇后娘娘最后的那句话,是在暗示她们两人不要随意猜测、搬弄是非。

然而,不等她们回应,皇后娘娘又接着说:“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你们两个,尤其是婉妃,都是宫中的老资格了......以后遇到事情要深思熟虑,不要轻信谣言,免得成为别人的笑柄!”

忆桐心里有些失落。

这个圈套最大的主谋,还没有查出来,可皇后娘娘却不再往下追究。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忆桐有点心有不甘,但是,她也不能左右皇后娘娘的想法。

婉妃和沈霜云一听皇后让她们退下,如蒙大赦一般,脸上的表情瞬间轻松下来,赶忙站起身来。

皇后娘娘却并没有再看她们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念叨着:“思冰去哪儿了?本宫整个下午都没看见她了……”

婉妃一听,立刻抓住机会,表现出一副热情而谄媚的样子,忙着回答道:“回娘娘,下午臣妾和霜云一起散步的时候碰到思冰姑娘了,她当时正带着一个小宫女前往内务府领取过年用的布料。

说起来,若不是思冰姑娘,臣妾和霜云恐怕也不会碰上今天这档子事呢……

正是因为思冰姑娘顺口提到御花园东南角的红梅盛开,非常美丽。霜云听后觉得无聊,正好想去欣赏一下梅花,于是我们就一同前去。没想到,竟然在那棵老槐树下捡到了兰儿姑娘的荷包!”

“果然如此!”忆桐心中暗自感叹,一切都变得清晰明了。

皇后娘娘微微一愣,很快就含笑道:“思冰的话你们也信,她向来对这些花儿啊朵儿的最是不感兴趣……赏梅该去御花园西北角的云水阁那儿,一大片梅林呢,你们可倒好,跑到东南角去……好了,你们走吧!”

看着婉妃和许霜云先后向暖阁门口走去,皇后娘娘才柔声对忆桐道:“兰儿姑娘,你也回去歇着吧,今天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

她的这番话,让已经走到门口处的沈绮云,又倏然回过头,目光凌厉地看了忆桐一眼。

忆桐佯作不知,俯身跪地:“多谢皇后娘娘为兰儿主持公道!”

说完,她又看向一边的镇西大将军陈同,满怀感激道:“也多谢将军道出当年的实情,还小女清白!”

陈同笑了笑,很是和蔼地说:“兰儿姑娘不必多礼!”

皇后娘娘微微颔首,表示认可,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兰儿姑娘,本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太过执着。”

忆桐低头应道:“兰儿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陈同站起身,对皇后娘娘道:“娘娘,如果没别的事,微臣先行告退!”

皇后娘娘点点头,忽然命令忆桐道:“兰儿,替本宫送送将军,今儿多亏他了!”

忆桐吓了一跳,但看到皇后娘娘神色如常,便竭力保持镇定,恭敬地说:“将军请!”

忆桐跟着陈同走到殿门外。

陈同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忆桐,语气沉稳地问:“兰儿姑娘,你刚进宫不久,可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会有人将宁安侯的信笺放进你的荷包,诬陷你是他的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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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桐心中一暖,暗自庆幸能有和他独处的机会,能和他说上几句话。

“看来,上次我和温伯林姨一起去陈府探视病人,让他对我多了一份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忆桐自然不敢说出思冰,只能摇摇头,模棱两可地回答:“小女……也不知道为何!”

陈同叹息道:“后宫复杂,你留在皇后娘娘身边,定会引起很多人的猜疑,往后这样的事恐怕还不会少。依我看,你还不如回襄阳,温秋实夫妇都是再和善不过的好人,他们肯定不会苛待你……”

听到自己的父亲如此说,一股说不出的酸楚,突然涌上忆桐的心头,她看着陈同的眼睛,突然冲动地说:“可是,他们再好,也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想和自己的父亲……母亲在一起!”

陈同自然不懂忆桐的言外之意,又叹息了一声,脸上露出动容的表情。

忆桐拼命压抑着自己,尽量让声音保持平和,缓缓道:“将军,兰儿很早以前……就知道你的故事……”

陈同一愣,声音低沉:“哦?你听谁说的?”

忆桐斟词酌句道:“听我的……义父义母说的……他们说,他们和您、还有您的夫人,都曾经是朋友!”

陈同凄楚地笑了一下:“是的,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温太医和温夫人,都曾经帮过我……所以,往后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忆桐定定地看着他,颤声道:“那……我……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陈同怔了怔,耐心地说:“什么问题?问吧!”

忆桐深吸口气,豁出去一般,语速飞快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您的夫人,真的杀了两个人,真的是畏罪潜逃,您……会恨她吗?”

陈同直视着忆桐,目光中流露出难以抑制的痛楚。

忆桐的心怦怦直跳,后悔自己不该这么鲁莽。

陈同很快就平息了自己,用微微沙哑的声音,回答忆桐说:“兰儿姑娘,不知道你听到的故事是怎样的,但我告诉你,我夫人……她如果真的杀了人,肯定也是事出有因,她那么善良柔弱,若不是把她逼上了绝路,她怎么可能会动手杀人?我不会恨她……只要她还活着,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恨她!”

泪水涌进忆桐的眼眶,她拼命往回咽,然后强撑着用平静的声音说:“那……兰儿祝将军……早日找到夫人!”

一连几天过去了,皇后娘娘这边,都没有再提过荷包中信笺的事。

那天,婉妃说的那番话,皇后娘娘不会听不出其中的蹊跷之处,而她也明明对思冰起了疑心,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追究。

忆桐很是费解。

“难道……因为思冰姑姑是皇后娘娘的心腹,所以她不忍苛责、存心包庇?”

思冰对忆桐又恢复了以往的老样子,客气周到,不冷不热。

对思冰的态度,忆桐的理解是,“上次的荷包事件,可谓弄巧成拙,她肯定有所忌惮,所以不敢再来找我的茬。”

如此的风平浪静,忆桐的内心却愈发不安。一边犹豫着是否要回襄阳,一边又疑虑重重,揣度着母亲的那只绿松石手串,到底在不在思冰的手中。

“若是她捡走的,为何当时不连同荷包一块儿藏起来,而是要绕这么一大圈,先把荷包留在原地,事后再趁着去我的住处劝说我的机会,偷偷摸摸地拿走?”

那天黄昏,皇后娘娘又叫了小宫女过来,传忆桐一起用晚膳。

席间,皇后遣退了所有的宫人,只留思冰伺候。

忆桐和浅溪公主陪在皇后娘娘左右,谈论着各种话题,倒也其乐融融。

思冰站在皇后娘娘身边,不时把皇后娘娘喜欢吃的菜,夹进她面前的小碟里。

皇后娘娘喝了一口汤,突然回身看着思冰,语气严肃地说:“思冰,本宫给你选了一门亲事,太常寺少卿耿泽,他为人很是敦厚实在……五年前妻子过世,一直没再娶,因是续弦,他也不会嫌弃你年龄大……”

思冰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差点儿掉落在地,她本能地拒绝:“娘娘,奴婢不嫁,奴婢要一直陪在您身边!”

皇后娘娘眉头紧皱,缓缓道:“你年纪已然不小,按照宫规,二十五岁都要出宫了,而你,如今已过而立之年,早该嫁人了……”

思冰看着皇后娘娘一脸认真的表情,顿时急得口不择言:“娘娘,您若是嫌弃奴婢粗笨,赶走奴婢便是,何必非要给奴婢指个人家嫁了……奴婢不愿嫁给太常寺少卿,强扭的瓜不甜,望娘娘成全!”

皇后娘娘审视她片刻,似笑非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不愿嫁人,想留在本宫身边,也不是不可以,但千万别有什么非分之想……”

她转过脸,分别看了一眼忆桐和浅溪公主,语重心长地道:“你们俩也都记住,这人啊,一旦有了非分之想,就容易迷失自己,走上邪道!”

思冰颓然跪倒地上,垂着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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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桐暗自惊叹的同时,心中也狐疑不已。

“皇后娘娘表面上要给思冰姑姑指婚,但实际上,却是对她不动声色地提点、斥责和告诫。”

“那么,她到底是只知道思冰姑姑对镇西大将军的一片痴心?还是……也知道那天婉妃和沈霜云对我的诬陷,正是思冰姑姑一手造成的?”

“如果是前者,只是窥到了思冰姑姑对镇西大将军的单相思,不至于让她如此大动干戈,说出这么重的话!”

“可如果是后者,那她岂不是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不然,如果我不是镇西大将军的女儿,思冰姑姑无缘无故的,干嘛针对我?”

忆桐百思不得其解,“自打我留在凤鸾宫以来,皇后娘娘对我,从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异常,更是从来没有过探询之意啊!”

忆桐正想着,被浅溪公主的声音打断。

浅溪公主许是为了缓和这凝重的气氛,看着窗外,沉缓地说:“母后,天阴得这么重,看样子,今晚怕是又要下雪了!”

皇后娘娘回过神来,对浅溪公主笑了一下,慈爱地点了点头。

浅溪公主便兴奋地接着说:“那明天雪停了,女儿要去收集梅花上的雪,母后不是说第一场雪荡涤一年来天地间的脏污,所以不够干净,那这次可就是第二场雪了……对了母后,上次雪停之后,您有没有去赏梅?雪后的梅花最美了!”

皇后娘娘温柔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含笑道:“当然去了,那天一早,你和兰儿前脚回来,母后后脚就去了后殿……踏雪寻梅,实乃人生一大乐事啊!”

猝不及防间,忆桐的耳中传来轰然一声响,像是一堵墙猛地倒塌了。

“皇后娘娘,在我和沐莹公主之后,去过后殿的梅林? 那么……娘的绿松石手串,会不会是她拿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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