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黄门(上)作者:邓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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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割下的物件儿会被|操手师傅装进个石灰粉盒里,是为着防腐,二是为了吸收其中的血液水分,使那物件儿保持干燥。等到了时候,用湿布把那物件儿揩抹干净,再在香油中浸泡若干时辰,等油浸透了,便装进个有着丝棉衬里的小木匣中,密封包裹,择黄道吉日,送进净身者的家祠,放在正梁上,又或者将木匣交由净身者自己保管。待太监将来老死,遗体入殓时,还须把这“不文之物”取出缝在死者私|处,使死者恢复原身,如此,方可在九幽地府,有面目见祖先父母。
入宫的宦人,般分为三类,是家人卖于宫内的,是自卖其身的,还有种,便是如常秀这般,罚没入宫的。都是挨刀子的事儿,前两者若想净身时受点关照,净身之后恢复得好,自是得出些银钱打点。至于如常秀这般罚没宫中的,虽是家里头犯了事,但因着有记录在案,操手师傅反而怕不小心把人弄没了不好向上面交代,反倒是要比平时仔细些。但是,也因为是罚没入宫的,割去的那物件儿,却不会有师傅给特地做保存了。
罚没入宫本是惩罚,死后无颜见列祖列宗是罚中之罚,皇帝当初对柳家下的旨意,看似给柳家年幼的孩童留了条生路,实际上,这暗里头的阴毒却是外人所未为可知的。
柳穗儿见在安海这里再问不出什么,只得怏怏作罢,两人又说了会子闲话,便就散开了。
却说常秀回来,听人说五皇子找自己,这会儿正在书房里,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进了门却见五皇子极是悠闲地坐在那儿,手里拿了份折子在瞧,常秀知道这折子是皇上平日里让人誊抄下来,布给皇子们的功课,如今皇子们能否得皇上青眼,便全在对这些折子的应答上。因此他也没上前打搅,只又转身轻声叫门口的宫女端了碗银耳羹过来。
常秀冬天里极是畏寒,只出趟门,便已冻得嘴唇发紫,即使他身上衣服穿得鼓鼓囊囊,却仍御不了寒。他虽极力想不发出声响,但呵出的气儿似乎都带了颤抖。
闻牧本就是习武之身,耳目聪明得很,忽然觉得旁边似有微微动静,便抬头去瞧,却见自己的小内侍穿得像个年画上的大福宝宝般,正低着头对自己双手呵气。虽然见过常秀这副畏寒的模样也不是次两次,但往日里那么玲珑剔透的个小人儿,如今却做了这副样子,每次只把他看得不禁暗笑连连。
常秀自是不知五皇子是怎么瞧他的,他眼下正忙活着自己冻得僵直的手指,刚才路小跑回来也没让他身上回热,反是觉着脸上、手上被风吹得生疼。
突然,他只觉个热呼呼的东西贴到自己脸上,唬得他面上惊,抬头看,却是五皇子手里拿了个小暖炉贴在他的脸上。
闻牧见了他吃惊的模样,只轻轻笑,然后拉过他双手,将暖炉塞他手心里,说道:“知道你要回来了,肯定又冻得不行,特地叫人先烧了手暖,你这回来,果然就派上用场了。”
常秀接了暖炉,先往两边面颊上贴了贴,等生白的小脸儿焐得泛红,才又将暖炉放了下来,双手盘起。
等身上回了暖,他才对笑盈盈在他面前的闻牧说道:“叫殿下挂念了,也不过出去小会儿,哪想天气竟这般凉,涵秀怕是和夏、冬犯冲的,夏天招蚊虫喜欢,冬天招寒风喜欢。”
闻牧听他这话说得有趣,便笑道:“哪有你这般说法的,难不成冬天里别人和你走起,寒风便只吹你了不成?”
常秀却是把眼睛弯了道弧线,只应道:“寒风吹不吹别人,涵秀是不知道,不过涵秀冷不冷,自己却是最清楚。每次同旁人起行走,只见着冻得最不行的便只有涵秀了。也不知道涵秀是太招寒风喜欢了,还是太不招寒风喜欢了,感觉帮子人,冻到的好像只我个。”
正说着,先前被常秀遣去端银耳羹的那个宫女走了进来,常秀忙将手里的暖炉塞进怀里,又接了宫女手中的托盘,将盘子放到桌上,双手从里面端起碗递给闻牧,道:“刚才见殿下在做功课,想来这会儿也该累了,先歇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