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可是痴狂归痴狂,权洛颖这边已经累的吃奶了,还是掰不开那挂在脖子上形同项链的桎梏。她不得不怀疑,这人到底睡没睡着啊?
黄纱帐,暖玉温香,呼吸彼此相闻,交融的气体好似顺着面庞两鬓爬入发丝,肆意游走,权洛颖一时间竟觉头皮发麻,胸腔内掀了股错乱的气流,陌生而又真实。李攸烨那丝滑宽展的亵衣袖子已经滑至香肩,诱人的弧度隐隐若现,不知何时权洛颖的面上落了两片红云,这么近距离地审视这香肌玉骨,感觉到柔弱无骨的皓腕若有若无得擦着耳根,任她是万年冰魄,也不由被烫得脸颊透红。
“喂,喂!”感觉到两腮的红晕有蔓延的趋势,又挣不开玉臂,她便试图叫醒李攸烨,然李攸烨仍纹丝不动,让她倍感泄气。说不上恼还是恨,她径自卯直比那人还细三分的手臂,想一举破开那人的防线,不过,显然她高估了自己的臂力,或者低估了“项链”的韧性,脖子尽管已经将李攸烨的环抱扩成弹弓,仍扯不断那不断拉长的“橡皮绳”,反而由于体力不支,一个趔趄,差点酿成弹弓怒放的悲剧。真是打蛇不成反被其咬,吕洞宾好心反被狗咬,早知道就不接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权洛颖愤懑不已得连连握拳,使劲卯头上顶,做最后一搏,竟把那狗皮膏药给仰着脖子提了起来,可悲的是,在她都觉得即将要挣开时,丹田却突然没沉住气,一泄千里。眼看着李攸烨重重地摔下,几十斤的秤砣愣是在床上弹了一下,才又深深地砸进枕头里,权洛颖顿感伤心绝望,连自己都被“咔哧”一声像订书机一样订在了那人的怀里,即使再怎么脸红脖子粗,也无能为力矣。
李攸烨的发丝在轮番折腾下终于彻底紊乱,眉头锁得像繁体字似的难以拆解,她下颌轻动,难受地咽了一口气,眼睛微微睁开一个小缝,看见一片模糊的人影。权洛颖抬起头来危险地看着那小缝里透出的无辜而孱弱的光,心里特别想揭发这只黄鼠狼的真面目,手也做好了撕捕的姿势,搁在那人的腰间,一副伺机而动的架势。待到那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小缝也渐渐扩大到月牙时,权洛颖发现,她惊心布置的虎视眈眈的阵仗,竟然惜败在身下两汪楚楚可怜的眸海中。
“冷……冷……”李攸烨的呢喃像避雷针一样,瞬间化解了权洛颖心中的“雷霆之怒”,更一鼓作气戳中了她心中的柔软,权洛颖扯宽两片白眼,无奈地顿首,便放弃了要教训一下她的想法,胸中吐出一口闷气,身子往上挪了挪,让脸能正对着那人,结果又看到了李攸烨眼睛已经闭上,眼角滑下两行泪。嘴一张一合吐着模糊不清的字眼,嗫嚅中带着凄楚地哽咽,一瞬间,她好像又看到了那个趴在地板上哭泣的人儿,满脸的伤心无助,凄楚哽咽,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倾诉,却又说不出。哎,明明是她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倒比人家哭得凄惨,真是情到深处逻辑全无啊,权洛颖分析着那两个人的对话,这样想到。又看了眼下人一眼,不由冗长而又哀婉地叹了口气。
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权洛颖一点一点地落进那微微颤抖的怀抱中,充当起了火炉,被子也被拉紧盖到了身上。忽明忽暗的纱帐里,露出两只幽圆敞亮而又不甘的眼睛,没想到千防万防,最后还是上了床,真是,作茧自缚,画地为牢,一个差念间,所有事情已成定局,
瞥眼见不知真睡假睡的李攸烨,紧合的眼皮微肿,像两团缱绻的心事,也许只有在哭泣地时候才能显出来供人探看吧,权洛颖轻叹一声,给她轻轻拭去泪渍,将清凉的手指拂过那两簇火红,如此近距离的审视,将那张似梦似幻的脸,放大成一片迷离的天地,睡吧,睡吧,就当今夜只是做了一个梦,似是对她说的,也似是对自己的宽慰,两人的呼吸渐渐相融,在合眼的那一刻,权洛颖抿了抿嘴唇,看了眼沉静如莲的李攸烨,心想,其实,她真不吃亏。
烛台清泪,已经渐渐凝固,似是时间和悲伤的静止,无声的夜,静的果真如一个梦境般。雕栏画柱上,腾龙火凤依旧静静透视着苍生,殿外回廊中好像还冲荡着昨夜那曲《春江花月夜》,一幕一幕,如泣如诉。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江玉姝静静地立在湖边,看着湖中涣散的月影,心似乎也跟着沉沦到无边的黑暗,手上传来阵阵的痛意,催生出满脸的波光粼粼,她看见月光更贴近的滴洒在水面,竟然打湿了那片黑压压的湖水。
尧华殿正门,悄悄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是执事宫女来例行查看万岁爷的就寝情况,如往常一样,为了不打搅到李攸烨睡觉,她按照杜总管(杜庞)的嘱咐,非常小心地在离龙榻九步处立定,远远扫了眼龙榻,这一看,她大惊失色,万岁爷榻上怎么会有个女人?呃,随即她的脸色骤然一红,难道万岁爷开始经历□了?没错,正对着她这侧的人是个女人没错!呀呀呀,这不是她这个小宫女能管的,赶紧悄悄地退出来,合上门,又从门缝里瞧了一眼,脸红心跳地抚着胸口直喘气。几乎是提着脚尖下了玉阶,她的心还扑通扑通地跳不停,她在想,那个“幸运”的女子会是谁呢?江小姐,还是上官小姐?不行她得走快点跟杜总管报告去,顺便再打听打听,哎,要不是不能靠近龙榻,她早就仔细看看了。
就在小宫女火急火燎去打报告的时候,权洛颖皱着眉头醒了一下,把蜷缩在自己身前的李攸烨推了一下,没推开,只好又抱着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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