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朝市代表了一天的开启,虽然天才刚蒙蒙亮,勤劳的鱼贩和菜贩已经推着推车出来摆摊了。
柴米油盐酱醋茶,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天皇也要过日子,更何况是市井百姓。
作为一天之中最早的市集,无论是顾客还是小贩,都没什麽值得交流的情报,总要等到定期市场出来之後,市集的氛围才逐渐热络起来。
然而最近,随着二皇子被召回京,朝市的人们终於不愁没话聊了。
「听说了吗?二皇子殿下已经快抵达京都咧!」
「这麽快?三天前不是说才刚出发吗?」
「不知道啊!俺也是听太郎说的咧。」
「太郎说的准吗?他是听谁说的?」
「他说他是听兵吉说的,兵吉说是有个客人告诉他的!」
「兵吉不是卖鱼的吗?他的客人怎麽会知道?」
「天皇也要吃鱼啊!你别瞧不起卖鱼的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口耳相传最大的特点,就是来源不可考,资讯不可证实,卖鱼的兵吉传到卖柴的太郎、再传给田中、山田、渡边……二皇子一下刚出发、一下到了京外、一下历经险阻遭了山贼,然而就算是这样,八卦仍让百姓乐在其中,彷佛舆论是他们的天职一般。
就在朝市其乐融融的讨论这位二皇子时,一架朴素的马车缓缓驶过街道,停在一家旅亭门口。
旅亭先是出来了一名接待员,车上的人掀开车帘,和接待员说了几句话,接待员诚惶诚恐地走进屋内,接着一名看上去像是管理阶层的员工领着好几名接待员出来,将马车请入旅亭专用的车道,从那条车道可以直接驶进旅亭内。
对面的摊贩见此,忍不住猜测:「俺从没见过那个招待这麽客气,那家伙每次都鼻孔朝天,花钱又抠门的很,这马车上的人莫不是什麽高贵的大人?」
「能有多高贵?真正高贵的大人都有在京内置产,才不会来住旅店。」
「Ga0不好是二皇子大人哩。」小贩神神秘秘道:「他才刚回京,可能还没来得及买屋子啊。」
另一个小贩像受不了般翻了个白眼:「二皇子有皇g0ng可以住好吗?」
小贩被驳了面子,不甘心道:「你怎麽知道?Ga0不好二皇子就喜欢住旅店啊!」
「哪个皇族会有这种奇怪的兴趣……」
「二皇子不是在四国住了很多年吗?那里什麽人都有,不奇怪吧!」
小贩们的争吵无足轻重,马车已经驶进旅亭,徒留两道沾着泥土的车轮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喀搭、喀搭……
「阁下,已经到了。」
车夫跳下马车,站在车身侧边,恭敬地对车内道。
沉默半晌,车帘里伸出一只素白的手,b了个「进来」的手势。
车夫犹豫了下,钻进马车。
「阁下,您有什麽事吗?」
「你还问?」黑发青年瞪大眼,两只眼珠的颜sE居然不一样。
他生气道:「我不是要你随便找家普通的旅店吗?为什麽变成这种有庭院的高级旅亭啊!」
没想到车夫被这样责骂,居然完全不害怕,反而不满道:「怎麽能让阁下住那种地方呢?虽然咱们没什麽钱,但维持您身分的基本花费还是有的!」
「g嘛在这种没用的地方浪费钱!」青年还是很生气。
车夫也不甘示弱:「这才不是没用的地方呢!您可是要成为天下第一的男人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前一秒还怒气腾腾的青年瞬间红了耳根,结巴起来:「谁……谁说要成为天下第一了?榆井,你不要乱讲!」
「阁下小时候整天挂在嘴边啊!我就算想忘也忘不掉。」榆井叹了口气:「可惜您长大後就不像小时候那般直率了,要是殿……要是陛下知道,肯定会很难过。」
「他才不会因为这种事难过。」
青年噘起嘴,榆井知道这是他难为情的表现。
「您打算何时去见陛下呢?」
「我想在外里多待几天,看看现在的京都是什麽模样。」青年道:「四国好山好水,我们常居的阿波国更是如此,虽然由地方氏族管理,却也能安居乐业。兄长大人即位,还让我进g0ng,我当然很高兴,但是……」
榆井握住青年的手,感动的泪眼汪汪:「我明白,阁下,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请放心,我榆井秋彦会一直常伴阁下左右,绝不会让阁下感到孤单的!」
青年脸红道:「谁……谁会孤单啊!区区榆井,竟敢这麽狂妄!」
榆井从还在g0ng里时就一直服侍青年,对他的个X了如指掌。明明被大声指责,表情仍看不出一点惧意。
他掀开车帘,跳下车,然後朝青年伸出手:「就请阁下饶了我这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青年不甘不愿地握住榆井的手,下了马车。
「以後下车都要这麽麻烦?」
「那是当然,哪个贵族会直接跳下马车?」
「规矩这麽多,他们难道不觉得烦吗?」
「规矩是贵族应尽的义务啊,您身为……更该以身作则。」
两人走进屋内,青年叹了口气:「我一个在朝廷完全没有势力的落魄皇子,哪有什麽贵族范可言啊。」
「那也不能自暴自弃啊!」榆井激昂道:「我向您保证,您以後肯定会继承大统、成为天下第一的明君……!」
青年连忙摀住榆井的嘴,压低声音道:「这里是京都!抬头就是皇g0ng,让人听见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榆井也是一时激动,愧疚道:「万分抱歉,阁下,给您添麻烦了……」
「还有,在四国的时候为了不让大家想起我的身分,我才让你这麽称呼我,但以後,只要以皇子的身分在外,你就必须叫我殿下,明白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我、不是,小的……也不对,奴、奴婢明白了!」
「嗯,就是这样,你好好练习,把行李收拾一下。」
「阁下,您要去哪?」
「随便走走,十三年太久了,我都快忘记京都是什麽模样了。」
榆井听了心头一揪,本来打算阻止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吧,您好好逛逛,请务必在宵禁前回来。」
青年摆摆手,走出屋内,轻巧地跃上墙桅,三两下便没了踪影。
虽然青年在四国时就经常Ga0失踪,但这里是京都,是集结了权力和慾望的繁荣之地,榆井不免有些担心。
请一定要在宵禁之前回来啊,殿下……!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日离开皇居後,苏枋立刻被成堆的公务压得找不着北,忙了一阵子,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这才得空去中务省交代了梅g0ng的指令,亲自监督那些官员拟定预算,甚至帮着拟了些g0ng号。
「右相大人,我们知道陛下对二皇子殿下疼Ai有加,可若是因此制定了太过独特的g0ng号,恐怕会引人注目啊……」
正值中年的中务卿兰台不断用手帕擦汗,感觉那块布都快被他擦破了。
苏枋微笑道:「卿不必费心,您又不是不知道陛下的个X,怎会因此怪罪您呢?」
兰台汗流浃背道:「可、可太政大人那边,恐怕……」
「兰台卿,」苏枋突地打断,嘴角弧度依旧,眼神却冷了几分:「卿觉得,太政大人的度量会如此狭小,容不下一届皇子吗?您打算这样跟陛下辩解吗?我认为就算是太政大人,至少也明白,当今天皇,仍是天下大统,流淌着神的血Ye,神圣而尊贵……」
「我……我明白了,劳烦右相大人指点,万分抱歉。」兰台的头已经低到不能再低,差点就要跪下了。
苏枋沉默须臾,声音复又轻快道:「快抬起头罢,兰台卿,您如此识得大T,相信陛下和太政大人都会很欣慰的。」
兰台又要流汗了。「不敢、不敢。」
「那麽,我就将众卿拟好的预算表和g0ng号呈给陛下过目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劳烦您了,还、还请您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那是自然。」
苏枋走後,中务省的小官顿时围了上来,对中务卿道:「兰台大人,这样好吗?给二皇子殿下拟这麽高的预算,还有那些g0ng号……要是被鹤原大人问罪该如何是好?」
「唉,你还不明白吗?如今是陛下先下了旨意,我等只需遵从,而不是妄加揣测鹤原大人不存在的指示,明白吗?」
「可、可若是鹤原大人之後问起……」
「我等小小的中务省官员,怎敢违背上头的旨意?鹤原大人不会用这种事找麻烦的,苏枋大人说的对,无论是预算还是g0ng号都是小事,又不是真的要立太子,这麽较真做什麽?只会伤了和气。」
年纪最小的官员听了有些不服气,道:「说起来,我们为什麽要听苏枋大人的话?他不是平民官吗?」
「哎呦,你还不快住嘴!」兰台又急又气,差点一耳刮子搧下去。「这话要是被苏枋大人知道了,还不刮你三层皮!到时你连这身官袍都保不住了?」
年轻官员犹豫道:「他……这麽厉害?」
「什麽他不他的,苏枋大人!右相大人!」兰台一脸恨铁不成钢。「年纪轻轻就做到右相之位,深得陛下的信任,还能在一众贵族官员中建立自己的人脉和势力,未来只会更加深不可测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他是怎麽做到的?」
「我怎麽知道?」兰台瞪大眼。「我要是知道,我还会在这做个小小的中务卿?」
「可不是还有左大臣大人嘛,我记得左相是贵族出身,怎会容得了一个平民抢走他的功劳?」
「你又知道什麽?柊大人和陛下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怎会因为这种小事妒忌?陛下要宠信谁那是陛下的事,皇命难违,我们只要尽本分就可以了。」
年轻官员被训了一顿,虽然心有怨怼,也只能灰头土脸地回去工作。
兰台想到方才拟的几个g0ng号,心想要是这都不能让陛下满意,那还真不知道有什麽能让陛下满意了。
春天的樱花,落英缤纷,芳菲沁人心脾。
於是,就想起了你。
###
青年离开旅亭之後,先是在附近的町晃了晃,看看渔获新不新鲜、价格如何,青菜、大米如何,又在当地人的指引下绕到了布町,参考了现在京都流行的服装风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大人,要订做衣服吗?小店的手艺包准是洛中最优秀的呐!」
面对裁缝的推销,青年先是委婉地推拒,接着很快被商人的话术给砸得晕头转向。
「大人您皮肤又白又亮,靓的很呐!咱铺子最新进的布匹很衬您呐,小的我给您订制一身,包准您上哪都招人喜欢!」
「不,那个,我……」
「没带现金也不要紧,您留个字条,我们上您家收款就得了呐!」
这个有着奇怪口音的裁缝让青年快要招架不住了,正当他打算先应下算了时,身後传来一道清亮的嗓音──
「元大郎,我不是说,不可以再这样强买强卖了吗?这位先生并不想买吧?」
青年转过头,白皙的肌肤和柔和俊美的五官,彷佛被涓洗过般的柔顺发丝,好看到他几乎忽略了那遮住半张脸的黑sE眼罩。
「你是……」
话语还在唇边嗫嚅,裁缝的大嗓门将他完全盖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苏、苏枋大人!我……我这不是生意惨淡嘛,好不容易来个客人,我当然要尽力招呼啊!」
青年敏锐地注意到,裁缝奇怪的口音不见了。
苏枋微笑道:「话不是这麽说吧?客人要不要买是他的自由,我可不想再接到投诉,说你y是给人量尺寸做衣服,再把帐单送到家里去!」
原来是老技俩了。青年有些无语,想到自己差点就中招,不得不感慨京都的商人还真厉害。
「你……」教训完裁缝,苏枋看向青年。
青年忽地有些紧张。
「你是从四国来的吧?」
这话如同一声惊雷,青年大为动摇,心想不会吧,这就被发现了?他才出来不到半天呢!
「你的衣服,」苏枋就像没注意到青年的反应,续道:「是蓝染吧?这是阿波国的特sE工艺,元大郎大概就是注意到了,才用蹩脚的四国口音和你搭话。」
……原来那是四国口音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没事,我也没听出来。」
「噗哧。」
苏枋摀着嘴撇过头,全身不自然地抖动着。
裁缝被当面戳穿,又得到如此犀利的评论,脸一下青一下白,变化多端,苏枋笑得更开心了。
「……有这麽好笑吗?」
「抱……抱歉,看来是今天工作压力太大了,谢谢您让我好好抒发了一番。」苏枋抹抹眼角笑出的眼泪。「作为答谢,请您吃酒如何?看您像是刚来京都没多久,还没好好品尝过这里的料理吧?」
听到料理,青年成功被g起兴趣。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
既然被那个裁缝称作「大人」,要嘛是贵族家的少爷,要嘛是当官的吧?又能吃免钱的饭又能打听情报,简直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