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从一个卖炭翁的儿子摇身一变,成为nV皇陛下的心腹肱骨,韩侑的前半生不可谓不传奇励志,仕途不可谓不光明顺遂。尽管寻常男子在他这个年纪可能都已经做了翁翁韩君今年三十有四,与崔氏和离,不是,被崔氏休弃后……仍有不少媒人陆续上门,希望为他续娶一位妻室。
也许是出于不甘,也许真的事务繁忙,他一直没有动心起念。
初见十六娘时是个雨天,江南的青梅未熟,串串团团挂在枝头,小径积聚的水洼不幸沾Sh了nV郎的裙摆,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又是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崔家,误以为是父亲新收的门客,打着纸伞对他肆意调戏:“好俊的郎君,站在这里等谁呀?”
花颜云鬓,巧笑嫣然。她身上有他母亲、姐妹、邻居们没有的怡然和自信,只有世家大族培育出的花朵才能拥有这样的鲜妍媚态——清洁娇婉,丽而不俗。
崔公说他家十六娘与原先的夫主和离已有一年半了,那是个不懂事的纨绔,夫妻拌嘴时竟敢伸手搡她,致使她的右脸被步摇垂下的明珠掼伤,留下一个小小的月亮形的疤痕。
五姓之首岂能受这样的侮辱?幸好郑家家主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允诺了无数赔偿不说,还额外贴给十六娘一份嫁妆。
他没说自己已经见过她的脸,并未看出那个所谓‘毁了容的疤’到底如何毁去了她的容貌,她依然美丽、可Ai,是虚荣肤浅的士子们争相追捧的对象。
“对了,你母亲卖掉长发,当去冬衣,只为令你读书的事迹我已然听说了,其情可悯、其心可叹,不亚于当年孟母三迁、画荻教子……”
他喋喋不休的说着,等待他适时加入、一同感慨,最后流下孝道的热泪,可韩侑始终没有那么做。
他的母亲是个无知妇人,目不识丁、鼠肚J肠,因为迷信某个跛脚和尚的鬼话,坚信他会大富大贵、服紫服朱五品以上服朱,三品以上服紫,就是做大官的意思。
他曾站在淹没脚踝的冰雪里背书,头顶一碗井水,背错几个字便要受几下荆条cH0U打,水洒出来另加十下。她知道他不会撒谎,总是瞪着两只尖尖的眼睛问他:“背得对吗?”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