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蜜糖(1 / 2)

<p style="font-size:16px">荒结婚的消息,毫无疑问算是一个重磅新闻。至少在他下班时突然掏出个戒指往手上戴前,店里没有任何人想到这位一向面冷寡言的店长会是他们当中头一个步入婚姻殿堂的。

炫耀似的动作自然引发了店员们一连串的追问,而面对铺天盖地的好奇心,荒难得选择了容忍。他似乎心情很好,刚从烘焙房里出来身上还带着蛋糕的甜香,这让他看上去像被包裹在爱情的甜蜜中,月白的眸子都不再冷冽,只是温柔地流淌着光,承接着睫毛打下的小小阴影。

但荒没有回答任何问题。戴上戒指似乎仅仅意味着一次官宣,无论女孩子们如何撒娇般哀求他透露一点恋爱细节,男人都郎心似铁地统一选择了沉默。

没有外貌,没有性格,就连结婚对象是男是女都一无所知。荒将他的爱人保护得——或是说隐藏得很好,密不透风地笼罩在他的世界里,爱的甜与苦涩都只有自己才能品味。

人群中稍显敏锐的女生注意到荒抚摸戒指时格外沉醉的表情,只是与死物的接触都仿佛能让这个男人感到幸福。对方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银色的钻戒,指甲轻轻敲击盘绕在指环上的雷影黄金。那纤细的金色闪电看起来如此脆弱,稍有不慎就会被外力折断,怪不得荒取出它的动作那么小心,又时常用另一只手将其牢牢盖住,保护起来。

一般恋人们不会选择如此易碎的款式作为婚戒。她有些困惑地打量着荒的无名指,却很快释然地移开了视线。

毕竟抛开耐用性不谈,至少模样很漂亮不是吗?

荒似乎很想回家,在店员们还在叽叽喳喳讨论的时候他便换好了外套,高大健壮的身躯在一群女孩子之间格外显眼。他整理了下头发,从人堆里穿了出去,敲了下门店的玻璃门提醒后走的店员记得上锁,随后便在一片挽留声中披着晚霞离开。

他的身影融在最后一点暖阳中,就像裹上了一层糖浆;起初是块有些坚硬的脆壳蛋糕,但很快就小得和甜甜圈上的糖棍一样,接着彻底消失在视野里。

直到此刻,女孩子们依旧不知道荒未婚妻的真面目,可能他的妻子是故事里的仙杜瑞拉,在只有两人的午夜才会揭开他的面纱;可假如她们记性够好,胆子够大,或许能从过往点滴中发掘出一些微弱的线索:有关对戒的另一个持有者,有关这位神秘的新娘——

比如店里偶尔会来的一位金发金瞳的客人,混血的样貌很衬那身酷帅的皮衣。那是须佐之男,店里、乃至整个城市都没有人不认识他,作为恪尽职守的保护神,惩恶扬善的罪犯噩梦,英武可靠的处刑科长,在暗潮汹涌的夜晚守护着每一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休息时间的他相比工作时要更柔和,黄金的头发看起来比阳光都还璀璨几分。他的出现总伴随着荒情绪的微妙高涨——他们似乎认识许久,然而却从不对外过多表现出熟络,只是相视微笑,偶尔品尝一下店里新作的甜点,没人能从他俩的相处中看出丁点不对劲来。

但最近须佐之男没有再在店里出现过。就像露水蒸发在晴空下,处刑官的身影在明晃晃的骄阳里逐渐扭曲模糊。不仅是店员,很多居民也突然发觉他们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这位和蔼可亲的年轻人,甚至在如墨的夜里,都没有听见那令人心安的机车轰鸣声。

高天原的利刃就这么突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成了茶余饭后并不那么让人高兴的谈资。无形的忧虑笼罩在城市上空,虽然抓捕罪犯并非须佐之男一人的工作,但少了最可靠的一员,总会令人感到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这似乎和荒的婚姻没有多大关系。尽管须佐之男可能是荒那平淡的生活乃至情感世界里为数不多能掀起几层浪花的存在,但要说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浪漫又甜蜜的碰撞,大部分店员还是坚认这算无稽之谈。

“毕竟,”其中一位店员用近乎惋惜的语气评价须佐之男,“他实在是太木头了……!”

俊美、正直,彬彬有礼而武冠群雄,博爱到几乎圣人的地步,却迟钝地感觉不出周围人对他藏在仰慕下的、充实得快要溢出的爱意,始终直愣愣地在城市里穿行,不顾旁人死活地擅自发散那扑面而来的魅力——显然这不能怪须佐之男,但事实确实如此,倘若有谁成了他的伴侣,恐怕会嫉妒吃醋到当场气晕过去。

店员们无法想象荒和须佐之男站在一起伉俪情深的模样,更无法想象荒面对这一幕气晕的样子。她们一致认为冷静自持如他,就算是从个人身心健康出发,也不会铤而走险选择须佐之男作为伴侣。

“毕、毕竟,”又是那个店员,她支支吾吾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店长迟早会被逼疯的吧……?”

荒在上班前给自己留了一盏灯,从甜品店到郊区的距离足以让这白日里还有些多余的光亮在逐渐深沉的夜晚显得格外珍贵。

莹白的光晕温柔而静谧,如月华般照在荒的头顶,穿过飘逸的刘海令他的面孔变得像雕塑一样深邃。荒沉默着换鞋,长发从弓着的背上滑落,末梢骚动着地毯,和衣服一起发出极细微的摩擦声。

安静到死寂的房屋仿佛因此注入了人气,于是在宽敞空旷的客厅里,像是为了呼应荒的动作一般,从沙发的方向传来了金属在地上滑动的、有些刺耳的声音——听上去还带点疲惫,每一下都间隔很久,仿佛光是拖曳就已经竭尽全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被如此沉重的锁链套着的可能是狗,但挪移的速度很慢,带着几分犹豫和不安,那又可能是猫;而荒静静地站在原地,漠然看着那漆黑的身影在夜色中挣扎,发出纠结而羞赧的低喘,像被捕获的艳兽,遵从饲主的哨声在灯光下逐渐现形,展露其纤长的四肢,内折的膝盖,还有美艳到近乎锋利的面孔。

豢养的兽如浮出水面般轮廓越发清晰,却仿佛畏光似的,很快又将脸藏在金色柔软的头发里,只露出一截雪白的颈项,上面还留着狰狞的齿痕。

……不是狗也不是猫,艳兽是一个人,被长长的脚镣束缚着,被拘在相较天地而言太过窄小的屋室里。

而荒始终只是看着。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一切。他的眸子如同照水的月光,静静映着眼前这被剥去了所有遮羞布,只能以最原始的形象示人的存在,看着他一步步往自己所在的玄关爬来,费尽心思地想要抓住地毯,却因为铁链的长度只能遗憾作罢。

然后就着这个位置,艳兽卑微地俯下身,头颅恭敬地垂下抵在叠放的手背上,撅着屁股朝他行礼。

接着沙质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任何人都曾听过这样的嗓音,却没有人听过这样的腔调:

“你、你回来了……荒。”

“我回来了,须佐之男。”

不安至极又羞愧无比,名为须佐之男的兽趴在他最熟悉的人脚下,依照对方的要求,艰难地讨好着。

在他所看不到的地方,荒的目光就像一条黏湿的触手,从他高高抬起的臀部,到塌下的腰肢,再到骨架纤细、皮肉雪白的肩膀。男人用手拨开了金发零散遮住的地方,指腹摩挲着比另一边要更单薄点、更苍白点的左肩,掌心在某处意味深长地逗留,直到须佐之男因为紧张开始抽气。

荒将他搂紧了些,用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将人强行往自己身上带,直到须佐之男的胳膊挂在他颈后,而他的手得以从肩膀一路抚摸到对方平坦的肚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掌下的皮肉并不绵软,正因为主人的紧张而绷着,荒能摸到上面起伏的腹肌,完美的形状赏心悦目。

“抱歉,我回来有些晚了,在店里耽搁了点时间。”荒垂下眼眸,隔着皮肤转着圈地揉捏须佐之男那久未进食的胃部,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愧疚,“这就给你准备晚饭。”

他站了起来,将薄外套整齐地搭在餐椅上,然后撸起袖管走进厨房。他的衣服上还带着蛋糕的香,微弱的、焦糖的甜味在没有任何织物甚至汗水气息的布料间扩散。

擅长甜品的糕点师在做饭方面或许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荒的身影在厨房磨砂玻璃里如魂灵般移动,轮廓模糊得像水中倒影,伴随着流水声、尖锐的金属摩擦声、肉被割裂烹调迸发的哀嚎似的响声,人烟气从门缝里挣扎着挤出;与工作时截然不同,私下里荒口味很淡,习惯了大勺砂糖和蜜浆的他在添加调味剂时变得格外吝啬,他的手精准把控了每一粒晶体的降落,他的耳仔细聆听盐与味精掉在食物上的响动,他的眸子低垂着,在阴影里泛泛微光。

在灶火戛然而止后,荒像完成订单的屠夫一样冲洗沾着肉碎的刀具,然后抬起离橱柜最近的手臂,拉开门把,从最深处取出一个瓷白的碗:上窄下宽,底座像一个小小的灯罩,印着可爱的小狗印花,还有定制的一块金属铭牌——荒应该拿错了,外面等着的人不能用这个,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将其清洗一遍,谨慎擦干接缝处的每一滴水珠,并将食物盛了进去。

刚出锅的饭菜很烫,荒便没有立即端出去,而是另找了个相似的碟倒了点牛奶,又靠在灶台边静默一会,才拉开了门。

须佐之男跪坐在铺满绒毯的地板上,长久的等待让他不得已更换了好几次姿势,肌肉饱满紧绷的小腿挤压着同样形状优越的大腿,像两块烹调完美的熟肉,等着谁来享用。在两个碗碟放在地上后,荒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强烈的抵触和抗拒,金发俊美的男人回避着眼前属于猫狗的食盆,像是为了强调自己尚作为人的尊严,甚至往后缩了缩肩膀,脑袋不情愿地看向别处。

连卑微至极的跪拜都能做出,却始终不愿舍弃这点为人的底线。荒眉头微蹙,却目光平静地端详须佐之男良久,然后下一秒抓住他的头发将其拽了回来,手掌按住对方后脑,像要把这不肯屈服的头颅中最后一点矜持都击碎似的,不顾须佐之男挣扎和哀求的痛呼,颇为强硬地将其一寸寸向食盆摁去。

“荒、荒——!”

“给我吃。”荒的眼睛如幽幽烛火,压低的嗓音表明他现在的情绪并不高涨,手掌如灌了铅般沉重地落在他豢养的艳兽头上。男人耐心在一点点损耗,不难想象在告罄之后他会做出怎样可怕又疯狂的举措,“还是说要我帮你灌进去……?”

话音刚落,荒看见须佐之男艰难地抬起眼睛,小半张脸被发丝凌乱地涂抹着,唯有那双金瞳在其中熠熠生辉;在深深看了自己一眼后,须佐之男从喉咙里发出一段沙哑又可怜的低喘,缓缓将头埋了下去,蜜糖色的光辉也就一并被吞没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其实更应该算作叹息,但荒显然无暇在意这点细节。须佐之男的服软令他心情重新愉悦起来,甚至愿意蹲着伸出手抚摸刚才还被自己粗鲁拽过的金发,冰凉的手掌蹭过对方暖热的耳朵,手指染上了食物和皮肤的温度,变得温暖舒适。他享受着爱抚须佐之男进食时微微鼓起的脸颊的触感,亦沉迷于为其整理经常垂落的鬓发,此刻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平和,似乎一开始他们就该省略那些不必要的拉扯和纠结。

“肩膀还痛吗?”荒一只手按住须佐之男裸露的左肩,掌心安慰般轻柔摩挲着上面一道略微突起的、稍显狰狞的疮疤,月白与黄金的婚戒下,浅粉的新肉已经覆盖住往日的伤痕,可下雨天不间断的阵痛总会让荒想起那段糟糕的记忆,尤其到了夏季,仿佛全世界都在与他作对,“最近空气很潮湿,之后我会早点回来。”

而须佐之男无法回答他,男人像狗一样跪趴在地毯上用餐。其实饥饿已经让他恨不得狼吞虎咽,可最后那点自尊使他宁愿采用这种缓慢又吊人胃口的舔食。荒当然知道须佐之男这份可笑的坚持,却只是看着那殷红的舌头惹人怜爱地卷起一点点食物,并不熟练地送进口腔。爱人吃得很慢,好在荒对此反倒充满耐心,只是鼓励似的抚摸,从不催促。

因为他很喜欢、很喜欢……这样的须佐之男。削铁如泥的军用匕首固然让人向往,但流光溢彩的宝石刀未必不是一种选择,作为可把玩的,可保护的,需要放在绸缎盒子里的秘藏,格外让荒感到安心。

莹白的眸子映着落地窗外遥远的万家灯火,皎皎月色在远离城市的郊区明晃得让人心脏都忍不住为之疯狂跳动。荒想起自己曾无数次透过玻璃遥望这束月光,在他思考该如何与手边空荡的床铺、爱人的伤口,以及随时可能崩塌的明天和解时,月光就会透过窗户向他垂怜,寂静地洒在他赤裸的脚背和攥紧的手上。

而当他在昏沉睡意中瞥到床榻另一边小心翼翼钻进来的身影,嗅到努力清洗过却还是扑面而来的铁锈与消毒水的气味,甚至听见耳畔微弱却饱含愧疚的一声“我回来了”,荒就会迎来蛰伏已久的噩梦。

梦是苦杏仁味的,从接回退役的须佐之男起开始逐步扩散到他的生活。

荒腾出手赏玩着须佐之男的腰背,搔痒般的抚摸让他的爱人发出难受的闷哼。

这具轮廓和线条无一不赏心悦目的躯体经过战火的淬炼,比刀锋还要致命的四肢,比鹰隼还要敏锐的双眸,搭配那颗热忱到过分的心脏,即便退居二线也依旧在都市里发挥作用;但作为和这个人从同一个地方离开的战友,荒总是不可避免地猜想须佐之男究竟何时会迎来他的极限,而伴随着越来越多的伤痕和阴雨连绵的天气,荒意识到噩耗随时都会发生。

头部、胸腔、腹部、大腿……人类脆弱致命的部位比比皆是,他的爱人会像当初肩膀中弹不得不退出战场一样,随便因为什么意外而再度离开,离开这个世界,也就是离开自己。毕竟须佐之男不是神明,也不是超级英雄,只是个一旦死去就再也没有来生的肉体凡胎。

荒可以接受很多事,在大众普遍印象里,他是个虽然冷淡严肃又顽固到很可能有精神疾病的家伙,但对于很多东西,他有着超乎寻常的接受度和容忍力,比如他可以接受须佐之男人格魅力的无处安放,甚至咬牙让出了求婚的机会,将主动权交给了明显跃跃欲试的爱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那是在一切都还没有改变的夜晚,他拿着脱下来的外衣刚打开屋门,就被满目鲜红热烈的玫瑰打了个措手不及。须佐之男,他换了一身崭新但荒看不出任何特殊设计的机车皮衣,金发用发胶塑成帅气蓬松的造型,捧着一束巨大的玫瑰,单膝跪地一脸诚挚地看向这边。他像一头志得意满的雄狮,威风凛凛地望着他要追求的雌兽,每一根睫毛都闪耀着幸福的微光,或许这是他紧张流下的汗水。

可那副表情太纯粹又太炽热,在须佐之男掏出婚戒前,荒都恍惚以为这是在部队的宣誓仪式上,直到对方的眼神变得有些忐忑,不安地扫视一圈自己精心装扮的客厅,他才眼疾手快地收下那枚戒指——银白的、有黄金雷影与之相伴的钻石戒指。荒起先很想告诉须佐之男这样的款式非常易坏,但抚摸着那脆弱的雷光,不知名的充盈感占据了他的心,让他最终也没说出这句话。

荒唯一不能接受的只有须佐之男的离开。各种意义上的离开,出门买包蜂糖或躺进棺材里长眠,荒会根据情况作出适当的反应,是皱一下眉毛还是彻底发疯,他的大脑有着精密且严格的考量。

须佐之男在他眼中就像一个等身的玻璃罐,伤痕和彻夜不归则是折得丑陋的纸星星。每看到一个崭新的伤口,每度过一个孤单的夜晚,荒就会往里面扔下一颗,然后经年累月地忍耐,直到星星超出了他的阈值,苦杏仁味淹没了他的生活,不安和焦躁堆积到已经无法再用皱眉和拥抱缓解的地步。

……那么他就要做点出格的事了。

届时一切都必须发生改变。

“……吃完了吗?抱歉,我没注意。”作为须佐之男曾经的军师,荒至今保留了对其口头上的敬重。收拾掉不小心洒出来的饭粒,擦干净爱人吃得一塌糊涂的脸,荒端起了食盆,但留下还剩薄薄一层底的奶碟,直到须佐之男呜咽着,不甘愿地当着自己的面将这一点奶水也舔干净,才像教训宠物似的弹了弹他的额头,一并收走。

水流声短暂地响起,掩盖了须佐之男埋在臂弯里的抽泣。但荒不会放过他的一切,在须佐之男永远忽视的角落,这双沉着月牙的眸子始终都注视着他。

他在哭泣。荒面无表情地冲洗掉瓷碗边缘的泡沫,侧过头打量着那趴在地上不住抽搐的身体,雪白的胳膊紧紧抱着脑袋,像受伤的野兽,试图用这种方式逃避现实的枪口。

真可爱。

在迈出这一步前荒从未想过原来英勇如须佐之男,也会有如此无助可怜的一面;就像他在目睹星星堆满玻璃罐之前,没有想过还可以往里面灌些别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比如委屈和愤怒。

“休息一会吧。”荒整理着须佐之男凌乱的额发,像没看到那未干的泪水似的,将人扶到沙发坐下,“然后带你去洗澡。”

——比如欲望。

荒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眉眼也从容地舒展开,仿佛他蹲下来不是在调整拴住爱人的脚镣,只是在为对方活动久未放松的踝骨。

过分的爱欲就像变质的蜜糖,粘稠地浇在玻璃罐里,密不透风地堵住了每一条缝隙;荒站在罐口,看着纸星星浸泡在他的糖水里,并快乐地感受到承接他的罐子变得沉重,再也不能离开。

荒清楚地知道这很糟糕,但这是大脑给他提供的唯一一条出路;而须佐之男,他有着过分正义感与责任心的爱人,在短暂的震惊和挣扎后,诡异地默许了自己的行为。那双琥珀色的瞳仁永远只是难过地看着他,像是觉察到什么,总是悲怜又遗憾地倒映出自己的身影。

可无论怎样都为时已晚。荒抬起头,漠然地对上须佐之男的眼睛。敏锐的处刑科长这次错失了时机,代价是不可逆的,他只能接受。

洗澡是须佐之男除上床外唯一不用戴着脚镣的时候,以往他总要借此机会大闹一场,但最近他安分了许多。或许是被捉住后,荒的表情复杂到让这个在情感方面迟钝过头的男人后知后觉眼下的境遇绝非对方一时兴起。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苗头却早已被他遗忘在每个四处奔波的夜里。

于是愧疚和责任感成了挂在须佐之男心里的锁铐,更坚固,更久远。

荒打开了花洒,抓着须佐之男的手臂走了进去,别好袖管像给宠物洗澡一样坐在矮凳上,大掌带着泡沫摩擦过爱人的每一寸肌肤。

清洗到私处时须佐之男下意识并腿想要逃走,然后被强硬掰开,看着修长的手指挤进不为人知的女阴,卡在两块肥软蚌肉间,用指腹和甲片摩挲刮蹭。清洗并不单纯,荒的动作别有用心,指尖会模拟性交的动作浅浅进出,直到藏在包皮里的阴蒂颤巍巍抬起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上面被恶趣味地穿了枚银环,去掉了盘绕的黄金雷影,只剩孤月繁星的婚戒看上去更像一种烙印。

“呼……呜嗯……”须佐之男有些畏惧地看着荒的手指穿过了环,被掰开的腿根开始颤抖,“不…荒……”

然而荒没有再侧耳倾听。绝大多数时候他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但当欲望浮上水面,有些东西就显得毫无必要。须佐之男的痛呼和请求让这个男人感到愉快,他发出类似兽类满足的叹息,另一只手抓住了爱人半勃的阴茎,同时咬住那旧伤陈列的肩膀,胡乱又毫无规律地在上面留下痕迹。

须佐之男害怕被舔舐伤疤的感觉。早在实施计划的第一天荒就注意到这个细节。在爱人还需要被绳索束缚着才能勉强镇压的那段时间,荒总会深情地用舌头刮蹭那色泽较浅的嫩肉,抵着枪伤丑陋的边缘不停吮吸,然后感觉到怀里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

“停下,别再舔了……呜!”

荒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阴茎作为警告,并伴随着不甚温柔的拉拽阴蒂的动作,成功让须佐之男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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