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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虚宿,原本只是青倌的调教师,在遇到金陵帝后,三教九流的“才华”得以施展,从此平步青云,尽享荣华,位及人臣。可惜金陵帝这颗大树就要倒了,他作为第一只散去的猢狲,马不停蹄的另觅下家。
大理,看来是他筹谋的下一座靠山。
在抓到金陵帝和周征时,这只狡猾的狐狸就不见了踪影。
说起这个人,姬世宁不可能不恨!那样的宵小,竟然……可是再恨,他都只能藏在心底,因为不能在敌人面前低头!
函谷关外
“陛下,近日金军不再出关骚扰,不知他们又有什么诡计。”
“我军已在这里扎营一月有余,若是还没有任何进展,粮草恐怕……”
将士们的担忧没有错,若是攻不下函谷关,拖延下去对战线拉长的姬羌极为不利。
姬世豪沉默的站在沙盘前,威武的铠甲闪闪发光,厚重的铁器衬得本就高大的他更为魁梧,多日来的忧思一直困扰着他的心绪,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让他原本英朗的面容,多了几分颓败的气势。
这一个月来,他也逐渐摸清了周征用兵的一些路数,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不得不说,周征确实是一位经验老道的将军,在总兵力不占优的情况下,采取防守为主,伺机而进的战略,让敌人不敢轻举妄动。
但姬世豪也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他分析了金华的主要战斗力来自于周家军,而周家军最得力的兵种是步兵,这刚好与他精心培养的青豪军相反,他的主力兵是骑兵!
以骑兵对步兵,无疑占优势的还是他。
姬世豪出神的盯着沙盘上虚拟的函谷关,突然鹰眸一眯,沉声道,“今夜派五千骑兵试探,若有可乘之机,大军跟进!”
一夜火光,青豪军逼近函谷关,然而周征并没有出关迎敌,所有的金华军队只是在关内据守,顶住了姬羌的第一波进攻。
夜袭虽然没有取得突破性进展,但是,姬世豪却嗅到了某些不寻常的气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军事直觉。
夜半,姬世豪不仅没有下令撤退,再次调集主力,对函谷关发动了猛攻!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姬世豪身先士卒,勇猛无匹,鲜血洗礼的长矛划破夜空,复仇雪耻的火焰在心里熊熊燃烧!夺下函谷关,踏平金华的土地,几乎成了他此刻唯一的信念!
杀红了眼的帝王,浑然忘我,周身染满了污浊的鲜血,银质的铠甲泛着殷红的血光,挖壕堆骨,折戟沉沙,他置身在这片尸横遍野的惨烈战场,却越发的对那个人疯狂思念,像死亡的曼陀罗花,萧索悲壮的迎着鲜血,悄然盛开!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函谷关城墙上,战火硝烟弥漫,呐喊声、杀戮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最后都淹没在了铁蹄踏破关门的轰然里……
第二日午时,金军撤退了,僵持了一个月的函谷关战役,以姬羌完胜告终。
青豪军踏过天险,长驱直入金华腹地!
“陛下威武!周征吓得连不敢出关迎战,哈哈哈!”
姬世豪脸上并无太多得意之色,眉眼间始终有一抹散不去的忧愁,闹得在场的将领尴尬的停止了对敌军的嘲笑和议论。
这时,帐外有人道,“有军情来报!”
“传!”帐营里的人均是诧异,这时候会有什么军情?
“报!南路军攻下金华南方重镇夏梧,现正往函谷关赶!”
“好!哈哈哈!”秦将军粗嘎的欢呼带动了气氛,帐营里的将士几乎都认为这又是一桩大功喜事。
然而,姬世豪却没有笑,他板着脸,严肃的问,“是谁让乔虎攻打夏梧的?”
报信的使者一愣,脑子里百转千回,战战兢兢的回道,“回陛下,一位公子拿着陛下的虎符找到乔将军,命他率南路军偷袭夏梧。”
姬世豪刷的站了起来,几步跨到使者面前,焦急的问,“那位公子人呢?”
“他叫乔将军北上支援陛下,自己领三千人守在夏梧,乔将军还有七日便可率军抵达函谷关,特派我前来禀报陛下。”
“那位公子留在了夏梧?”姬世豪大手捏紧那人的手臂,几乎要把它捏碎。
使者面色发白,忍着痛道,“是……是的,他说为了斩断乔将军的后顾之忧,甘愿留下。”
他不愿回来了?姬世豪缓缓放开了使者,神思恍惚的踉跄后退。
乔参将是乔虎的弟弟,他跨前一步抱拳道,“陛下,当务之急应该乘胜追击撤退的金军,他们尚还保存实力,若恰好碰上兵力较为薄弱的南路军,实为不妙。”
“对……对!全军即刻出发,往南追击金军!”
他不愿来,那他就过去!他不会再放开他了……
三日后,青豪军追上了函谷关撤退的金军,在赫泽展开遭遇战,随后一天,南路军赶到,前后夹击,金军背腹受敌,俨然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
然而,战场瞬息万变,命悬一线的金军终究没有走
', ' ')('到末路,两日过去,青豪军不仅没有歼灭剩余的金华部队,还迎来了意想不到的敌人——大理的十万大军!
其中,头缠白布的金陵帝格外扎眼,他仗着身后数十万大军,堂而皇之的杀进了战场!
没有人去问为什么领军的不是周征而是金陵帝,也没有人去想大理什么时候和金华结了盟,因为根本来不及!杀戮,只有不停的杀戮!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天空似乎都被鲜血染成了红色,残破的青旗插在地上,姬世豪当胸中了一箭,落马昏迷……
四水镇
猝夜带回了少年哥哥的尸体,惹得少年失声痛哭,然而他只是木然的抱着昏睡的主人,走进枫谷。若不是他打晕了主人,恐怕两人都得死在夏梧城,那一夜交不出大理要找的人,第二日大理就发动了攻城,三千守军怎么顶得住?他不像主人,被伤得千疮百孔,还想着家国社稷。
姬世宁悠悠转醒已是半月之后,猝夜每日给他喂食少量的百日眠,让他保持一日九个时辰以上的昏睡时间,等到断了药完全清醒,人已经在四水镇了。
猝夜跪在竹屋前,默不吭声的一跪就是一天一夜,然而姬世宁视若无睹,从醒来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
他打开竹屋的门,蓦然往前走,根本没看地上的人一眼。
“主子……”
“小心!”
一个闪影掠过山谷,直冲竹屋飞来!
猝夜迅速起身,却因腿部僵麻踉跄了一下,黑影已经到达姬世宁面前!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黑影不仅没有出手伤害面前的人,反而屈膝半跪下去,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敬的呈上一个木盒。
姬世宁淡淡看了那人一眼,片刻后,才慢慢将木盒拿起。
木盒上附有一张小纸条,姬世宁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倾城公子的字迹,上面简短的写了一句话:“世宁哥哥亲启!”
猝夜恐防有诈,想要为他开启木盒,可是他却侧过身,食指一挑,自己打开了!
寒气扑面而来,冻得姬世宁畏寒的身子微颤,可当他看到里边的东西时,幽潭般深邃的眸子突然就有了涟漪——盒子里装的,是一根细丝!
姬世宁握着木盒的手越来越抖,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激荡,问道,“是冰蚕丝?”
半跪着的人抬头与他对视,肯定的点了点头。
姬世宁呆愣片刻,伸手将他扶起,唇角一勾,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是他为我找到的?”
那人木讷的又点了点头,依然不说一句话。
“哑言。”
被唤作哑言的人抬眼看他,突然感到眼前一花,猛的摇了摇头,紧接着,身体开始摇晃,头越来越沉,他不敢置信的瞪大眼,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人,却发现瞳孔中不断交叠着多个白影……他张了张唇,没有发出一个音节,就这样踉跄的倒了下去。
直到他闭上沉重的眼皮,头顶才传来那人冰冷的声音,“或者,应该叫你夏侯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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