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鸥,你要是再卖关子,我可甩袖子走人啦。”顾诏半真半假的说道。
“得,你还成大爷了。”秦小鸥白了顾诏一眼,瞅着顾诏着急上火的样子,噗嗤笑道:“不逗你了,鬼你干嘛这么在意。实话告诉你吧,县里面玩得好的年轻人,大都知道这事儿,不过听说咱们副书记不太看得上梁淑香的闺女,说什么门不当户不对,梁淑香整天介可着劲的巴结人家呢。”
说完这话,秦小鸥漂亮的大眼睛转了几圈,若有所指的说道:“你不会是从哪里知道梁淑香她闺女长得不错,想要横刀夺爱吧?”
顾诏根本没有心思去跟秦小鸥斗嘴皮子,一条看似并不相连的线索开始出现在他的脑海中。随着后世的某些事情在脑海中逐渐清晰,顾诏越来越肯定,父亲是替人受过了。或者更确切的说,顾浩然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一步生一步死的棋子。
顾浩然是组织部副部长,而梁淑香掌管着组织部的财政,若是没有组织部长的首肯,那就算是顾浩然要批条子,不走部长那一块,他梁淑香就是违规操作。而现在梁淑香若是报上了县委副书记的大腿,那就算是有不对的地方,稍稍冷藏一段时间,重新启用并不在话下。
书记管帽子,县长管钱袋子,这是分工好的事情。故此,县委副书记和组织部长,基本上跟县委书记是一条线上的人物,哪怕政见稍稍有偏颇,在大方面上也是能走到一起的。
思路越来越清晰,连尘封在脑海中模糊的记忆也在此刻汹涌而出,顾诏突然发现,父亲锒铛入狱的那段时间,县里的人事变动非常的有意思。
在不久之后,光北县长升任临县担任县委书记,而空出来的县长位置,在本土就有两位大佬虎视眈眈。一个,就是梁淑香努力巴结的县委副书记张平原,另外一个,乃是常务副县长岳海歌。按照正常的程序,张平原向前一步走,担任县长是有迹可循的,而岳海歌从常务副县长跨到县长位置,却是迈了两大步,直接越过了县委副书记的位置。若是市里不想引起光北县本土干部的反弹,将张平原放到县长位置上是最贴切的。但市里也有顾虑,张平原和县委书记的关系相当密切,若是同意了张平原前进一步的提案,那县委书记就很有可能在光北只手遮天,这又不是市里希望看到的。
同样,若是上面空降县长,那无疑又是阻了张平原和岳海歌两个人的路,若是这两人在那时候合起伙来,人事调动不配合,部门工作不配合,那新县长被架空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如此一来,上面就会根据实际情况,将岳海歌放到县长的座位上,让岳海歌和张平原慢慢斗,那就非常平衡了。
最终,岳海歌坐上了县长的宝座,并没有忘记张平原在竞争县长时候用过的一些手段。他抓住时机之后,在两年后联合市里有关单位,将张平原担任县委副书记以来的一些灰色事物捅了出来,最终张平原只落了个人大养老的结果。
想到这里,顾诏的冷汗就蹭蹭的冒了出来。岳海歌担任县长,必然会受到张平原的狙击,两人此刻没准已经开始暗斗起来。这个岳海歌,顾诏从小就认识,因为他曾经跟顾浩然在同一个连队当兵,先于顾浩然两年退伍,又一步步走到如今的位置。
顾浩然曾经说过,若是没有岳海歌,他这条命就丢在了战场了,加上转业之后,岳海歌对顾家又是相当照顾,所以顾浩然一直跟顾诏念叨,有机会一定要报答。
顾诏目瞪口呆,困扰他很长时间的问题,终于在这一刻想得无比透彻。
父亲顾浩然,成了岳海歌和张平原争斗的牺牲品。张平原做了个极其阴毒的假案,用顾浩然的仕途乃至自由威胁岳海歌。而岳海歌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所选择的并不是拉父亲一把,向张平原妥协,而是任凭父亲锒铛入狱,他则坚定的跟市里的步调保持一致,最终越过张平原,掌管一县政务。
岳海歌的选择是错误的吗?没有人能回答。怪不得父亲说,权力是让人着迷又堕落的东西,想必他也是为岳海歌的做法感到痛心,又无从指责吧!正是因为顾浩然那正直的报恩思想,他没有向工作人员多说,就这样在监狱中走完了一生。
同样,梁淑香如此不遗余力的陷害顾浩然,恐怕也是得了张平原的许诺。
顾诏长长的喘了口气,仿佛浑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耗尽。顾浩然事件背后的真相已经被他想透,现在唯一让他揪心的,是如何还顾浩然以清白。
他顾诏总不能跑到纪委办公室冲纪委书记一拍桌子,然后告诉他自己是从未来重生的,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又怎么样怎么样的,那只有鬼才相信。
他顾诏人微言轻,说什么也会有人让他住嘴。现在救父亲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直接从根子上找起,把张平原直接搞掉。
张平原在县郊区可有处大宅子,挂着别人的名字盖了两层小白楼,里面有不少他灰色收入的证据,岳海歌搞掉张平原的时候,就在里面搜出许多来。
秦小鸥盯着顾诏,见他在那里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也不知再想些什么,难不成当真与梁淑香的闺女有关系?这么一寻思,她的表情就有些不好起来,想了一会儿,用胳膊肘撞撞顾诏,问道:“喂,今天叔叔阿姨在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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