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王氏,几百年间被奉为华夏首望,冠冕不绝,衔领文藻,家族以仁德娴雅冠绝京华的嫡女,竟为了抢别人的丈夫,残杀无辜,连一个婴儿也不放过。
谢东亭,世外高人,节义清流,因一个貌似冠面堂皇的理由,可以将弱质女子囚禁至死,让一个孩童终生没有父亲。
煊赫荣华,盛名风光下面,全是见不得人的阴毒伎俩,即便曾经倾心相爱的男子,他的身边也如此肮脏。
这世界哪有什么干净的王冠?想到幼子在被那些凶恶的眼光窥视,苏容若只觉得无以言传的悲苦和愤怒,脑里不停地转着念头:带小鱼离开,永远不见这些人。
阿诺在惊恐中抬头,撤手,他自认识她以来,从未见过她这等模样,似笑还哭,眼神凄切,带着说不出的讽刺。
风过处灭去烛火,清冷的月光洒进,女子的花颜玉貌,半边浸入黑暗,半边在月色中惨白如雪,她却丝毫不知,只神经质一般放生大笑,直到笑出了眼泪。
男子心中悲恸,试图唤她,却发不出声音,想再度拥抱她,却不敢贸然接近,只得呆呆地望着她,不知所措。
良久,苏容若停下笑声,以十二分的端严和恭敬施行大礼:“靖王殿下,长乐当年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乃赫连朝的天潢贵胄,痴心妄想与你白头偕老,你大仁大义,请宽恕我,太子送到,我母子明日启程回家。”
她依旧爱他,但此时满腔的悲愤不知如何发泄,作为一个护崽的母亲,只想带着幼子逃离虎口,没有心情去想他会如何,这一切对他是否公平。
阿诺见她跪在自己面前,疏离而恭谨,绝诀地要与他彻底划清界线,只觉得她这一刀,比芳娘扎得更深,也更狠。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我终究要失去,身心安放的家么?阿诺全身颤栗,心痛如裂,弯腰想去扶她,身体却猛然往前仆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