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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看到“强国有我!”飘扬的大红标语,李大利突然间心情澎湃激昂,他想着,强国有我,没错,我才35岁,正当年,算是中流砥柱型的,在强国路上自己应该能贡献一点力量。
轻快的脚步下,李大利往他哥哥修自行车的摊位附近走去。
大哥李国庆的自行车修理摊位,他在上次回京市办理临时身份证的时候跟他大哥来过一次,所以认识。
他记得他大哥那个修车摊位是在铁路道口附近。他大哥和他提起过,说铁路道口一侧,骑自行车,三轮车出行的居民比较多些。城区里面大部分都是开汽车出行了,他那修车的买卖也越来越不好干了呢。
溜达到大哥修车摊位的时候,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半左右。
初秋暖阳,透过树叶,斑斑驳驳地映射在大哥猫着腰修理自行车的背影下,远远地,李大利既感温暖,又不免一阵心酸。
但收音机里传来相声数来宝(马志明,黄族民),让李大利刚刚心酸的心情顿时快乐了起来。
“噢~
你叫我走,我这不能走,走到了天黑空着手。
一分钱我这儿也没有,老傻还得饿一宿。
我求掌柜的高高手,你要给钱我就走。
(去去去去去…)
哎~
叫我去,我不能去,去到了天黑吃谁去?
一没房子二没地,老傻多跑几里地。
掌柜的别说推辞话,穷人沾光没多大。
(我看你刚才好像来一趟了?)
噢~
大掌柜,您别起火,那刚才来的可不是我。
他是谁,我是谁,别拿张飞当李逵。
我是我,他是他,
各人有钱各人花。
大掌柜的看一看,你别拿孟良当焦赞……”
走近了,李大利看他大哥穿着粗布工装外套,双手戴着劳保手套正在矫正自行车轮圈。
“大哥,你在修轮圈啊?”李大利问道。
听到有人喊大哥,李大利大哥李国庆抬起头,笑着说道:“大利啊?来了啊!狂犬疫苗打了吧?”
“打了打了,你这是修轮圈啊?”李大利也蹲下身体,看他大哥修理自行车。
“嗯,拿笼!”李大利大哥边说,边关掉收音机,之后利索地用一个边上有缺口的圆形小工具矫正着轮圈辅条。
看到他大哥关了收音机,李大利说道:“大哥不听相声了啊?你听吧!”
“呵呵,来人有跟我说话的了我一般会关掉。没人说话就听相声。”李大利的大哥笑着说道。
李大利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道:“拿笼?我记得就是这个老师说的相声里提过拿笼,呵呵,还真有拿笼啊?”
“呵呵,对,我这个拿笼是轮圈偏摆校正,他相声里的拿笼是打架的,呵呵”边说,李大利大哥又矫正了一个轮圈辅条。
“哦哦”
李大利,从小对这些手艺就很感兴趣,他兴趣十足地看他大哥矫正。看着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他自己还会给自行车补轮胎呢!
他记得初中高中的时候,自行车轮胎扎了后,都是他自己把自行车翻过来自己修呢。
他大哥自行车厂的,家里修自行车的工具也齐全。
盯着他大哥矫正好辅条转动轮圈,一圈一圈又一圈。
一圈一圈又一圈的轮圈转动,也把他李大利的记忆拉回到他自己给自行车补轮胎的画面中了:
两个改锥翘起轮胎,取内胆,打气。
接一盆清水,轮胎内胆泡在水里转着圈找漏点。
找到漏点后,剪一块废弃内胆的橡胶皮,用磨刀磨橡胶皮,胶水粘。
固定一段时间,重新组装,转圈,翻转自行车,拍拍车座骑行一圈!
“啪啪”
“好了!”
李大利大哥把自行车搬转过来,拍了拍自行车车座,中气十足地说道。
大哥的话也把李大利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看到他大哥熟练地推动修好的自行车到边上,李大利说道:“呵呵,大哥啊,我刚才看你转那个轮圈的时候,突然想起我自己给自行车补胎的事情了呢!下一个要是有补轮胎的我来补行不行?”
“呵呵,现在很少补自行车轮胎的啦!”李大利大哥又推过来一辆电动自行车说道,“现在骑自行车的少了,骑电动自行车的多了。所以,我也学了修电动自行车的手艺,要不没个新手艺,就没吃饭的家伙了哦!”李大利大哥感叹道。
“哦哦,对,就是要学新技术啊!诶,大哥,你其实还年轻,今天姐姐说给你过生日才想起来,你67年的,我74年的,你比我大7岁。我今年35岁,你才42岁,也是年轻啊!我们其实都是正当年,中流砥柱型的。我觉得你真的应该为自己活了,我看咱妈身体还不错,你闺女我侄女也大了外地去了,你可以找个全职工作,现在还是熬夜看门,摆出自行车摊,还是很辛苦啊!”
“呵呵,年轻?中流砥柱?你十年没在社会上混,不知道现在什么行情啊,35岁以上没人要!更别说我这都42岁啦!你看对面那些马路蹲活儿的人,都不比我年轻,不比你年轻吗?你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呢?”
说完,李大利大哥伸手指向对面的马路边。边指边说道:“马路蹲活儿的,现在越来越多了”
李大利顺着他大哥手指的方向,果真,秋日暖阳下,马路边上,一群人,或站或蹲,站着四处走动的,大部分举着牌子,牌子上写着:日结日结。
蹲着的脚下立着硬纸板牌子,
有的牌上写着:刮腻子
有的牌上写着:有电工证
有的牌上写着:有活就干
有的牌子上写着:给钱就走!
看着不少人都比李大利年轻很多呢。
李大利哥哥说道:“这些蹲活儿的人不年轻吗?不是中流砥柱吗?都不愿意做点事吗?都愿意啊!没人要啊!35岁是个坎!大利啊!哥劝你有活儿就干哈,别挑哈,你入狱前那点本事没用啦!”
李大利听了,突然又涨红了脸。
看到李大利突然涨红的脸,李大利大哥李国庆自知说错话了,对他弟弟说道:“哎,大哥我不会说话。对了,你去铁路道口那边看看吧,听说在计划修呢,过几年就看不到了呢。那个道口能看到很多种火车,有机车,有货车,有客车,还有高速列车,你去逛逛吧,我五点半收摊,你逛完我们一起回家,我吃了晚饭十点半去厂子看门。”
李大利听了,默默点头,默默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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